流光划破三千里,五日后,蚩曜止住万毒珠,低头下望。
只见脚下一座大山险峻高耸,多岩石少草木,山下更是不见人烟,一片荒凉。
这时已近黄昏,日头西沉,晕黄的夕阳照在空桑山上,仿佛带了几分萧索,也平白生出了几分可怖。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他降下云头,速度放缓,开始盘旋着寻找那座万蝠古洞的位置。
没飞一会儿,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劈啪劈啪”的声音响起。
“来了么?”
对此,蚩曜心中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直接取出噬血珠,注入法力催动,将其远远抛出。
霎时间,浓郁的血腥味弥漫而出,仿佛有尸山血海从天而降。
那“劈啪劈啪”的声音陡然密集起来,而且越来越响,到最后几乎连节奏都听不清楚了,只有“轰隆卤巨大杂音回荡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没过一会儿,蚩曜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片黑色的云海,带着“隆卤巨响扑向半空中正散发着猩红光芒的噬血珠。
哪里是什么云海,根本就是蝙蝠之海!
蚩曜又往后退了一些,差不多退到能够操纵噬血珠的极限距离,然后好整以暇地望着半空中那场激烈的“噬血珠大战吸血蝠”。
蝠群如潮,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地从山中腾起,“叽叽喳喳”的呼啸声响彻云端,小小的噬血珠被层层包裹,不见天日。
局面看起来似乎是一边倒的形式。
但是很可惜,正所谓最高明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噬血珠虽然被蝠群重重包裹,几乎透不过气来,但它本来也不需要透气。
此情此景,都不需要蚩曜主动操作,噬血珠直接就被激发了本能,幽幽红光放射而出。所有被照射到的吸血蝙蝠都会在刹那间被抽空血液,化作一团干瘪的灰烬散落。
就你会吸血啊?
一只两只、百只千只、百万千万……
随着吸收的蝠血越来越多,噬血珠散发出来的光芒也越来越强,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等到月上中天之时,它几乎像是一轮圆满的血月般高悬在空桑山头顶。
至于那些吸血古蝠便如同一群群扑火的飞蛾,明知投身而上只有死路一条,却依旧无怨无悔地向上发起绝命冲击。
一夜过后,原本荒凉裸露的空桑山表面,直接铺上了一层蝠毯。
蚩曜估计,如果此时洒下种子的话,来年的空桑山或许会一改往日风貌,变得郁郁葱葱起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把手一招,重新握住了那枚娇艳欲滴的圆珠。
几乎不用发力去吸,就感到有一股及其精纯庞大的血气正在不断涌入身体。
这是噬血珠在主动反哺他这个主人。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吃饱了。”
蚩曜一边在体内运转血魔大法,消化这股血气,一边循着昨晚观察到的蝠群飞行轨迹,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半山洞穴口。
此洞位于山阴背阳处,微微向下倾斜,只有洞口透出些许光亮,再往深处便是漆黑一片。站在离洞口还有五六丈远的地方,便能感觉到洞里的阴风一阵阵吹出,拂过脸上,阴冷入骨。同时隐隐还有些“沙沙”声传来,似低语,如鬼哭,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东西蚩曜并不在意,不过他刚准备抬脚往里走,却突然想到,这洞里常年只有蝙蝠生存,地面上好像已经淤积了厚厚一层排泄物,直接踩上去的话,还真有点恶心。
所以他没有选择收起万毒珠,而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它的飞行速度与高度,并且再次祭出噬血珠飘在前方负责开路,自己小心翼翼地在后方尾随。
淡淡血光的照耀下,洞中景象渐渐映入眼帘。
怪石嶙峋的洞壁上零零散散地倒悬着一些蝙蝠,如同陷入沉睡,哪怕是这么近距离的血气刺激,它们都无动于衷。
一路向前,穿过长长的隧道,终于出现了一些不同的事物。
只见洞穴顶端的岩石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细线,看样子好似生长在岩石之中的脉络一般。
以这红色细线为界,倒悬的蝙蝠都聚集拥挤在外头,竟无一只越过红线,而脚下咫尺之遥,也没有了外头腥臭的蝙蝠粪便。
很明显,外头那一段,应该是专门用来养蝠的,也算是这座山洞的防御措施。
至于里面不让蝠群乱闯的地方,就是真正的据点核心了。
蚩曜收起万毒珠,脚踏实地继续前行。
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又走了好一段路,前面出现了一个分叉口,岔路中间则竖着一块残缺的巨大石碑,仅仅只是剩下的断裂基地也有将近一丈高低。
前行两步,他找到了躺在地上的另外一半石碑,合起来看,上面雕刻着四个张牙舞爪的血红大字——
天道在我!
“不愧是曾经一统魔教的黑心老人,果然气魄非凡。”
蚩曜微微一笑,倒也不挑,径直转向左边的岔路。
这古洞之中并没有别人在,他一路探索,最终来到了一块散发着强烈光芒的巨石前。
这巨石背后,光亮深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大深渊,这块巨石散发的光亮照亮了石洞穹顶,却似乎无法深入它背后的深渊半分。
蚩曜见状神情微动,凝神望去,只见那块奇异发光的巨石上以古篆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
死灵渊!
“就是这里了1
他一脸欣喜。
无他,这座万蝠古洞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就在这座死灵渊下。
“不过倒也不着急下去,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不如让我先升个级。”
蚩曜掏出噬血珠握在掌心,“既然找到了死灵渊,那么黑水玄蛇自然也不能放过。上古异兽的鲜血,其中蕴藏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呢?”
展望过美好未来之后,也需要脚踏实地地面对问题。
“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对付它还有些困难。除非能找机会直接把噬血珠塞进它嘴里,否则的话,恐怕连表皮鳞片的防御都破不开。而且一旦不小心被擦着碰着,轻则筋骨摧折,重则当场去世,实在是有些过于凶险了。得想个其他法子出来才行。”
他背靠着发光大石盘坐下来,一边搬运血气,一边陷入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