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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散了,社员们三三两两地走了。
屋里最后还剩下七八个人不愿意走,显然刚才的会议开得有点热血,劲还没卸掉,还想继续侃大山。
农村谈话和领导讲话不一样,没草稿,想啥说啥,天南海北,公羊下崽,母猪上树,张家长李家短,随便。
说着说着,又说到文化建设上来了。
王中要说没文化真可怕,我爷爷就吃过大亏。
公子羽最爱听各种闲言碎语,一听王中大哥有故事,立刻怂恿其赶紧讲讲。
王中哎,别提了!说多了都是眼泪!俺爷爷年轻那会,认了一个朋友叫金贵,这小子才特么的坏呢,我若遇见他,非打折他的狗腿不可。有一次,金贵这小子急用钱,就从俺爷那里借了块钱。他整了两张纸,写了两个借条,他和我爷各执一份。借条上面写着“今借王天和一百元,约定三个月后归还。如若不还,按年利分收取”,后面还有年月日和借款人签字画押等。我爷爷也没啥文化,金贵让他签字他就签了,还按了自己的手印。你说这特么的气人不,明明是他借的钱,反而让俺爷爷成了借款人。
公子羽这钱打水漂了?
王中何止打水漂啊,最后我爷爷又拿出元才结了官司。这场官司下来,我爷爷气得病了一个多月。所以说啊,人啊,到啥时候都得有文化啊,没文化吃亏啊!对了,海旭,你真得好好推推书,推动一下新农村文化建设,否则咱们可真落伍了。
我末将听令!
支书还真别说,一听刚才的故事,我倒想起一个事来,那可是咱王斗房的糗事,说出来恐怕都得笑掉你们的大牙。
公子羽又啥事那么好笑啊?
支书这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啊。我爷当队长那会儿,正赶上乡镇扫盲,上面要求没上过学的要有基本的识字本领。按理,这是好事。可你们也知道,那时候咱村全靠人力和畜牧力干活,谁有时间学啊。再说了,很多人都认为识不识字又能咋地,又不耽误娶媳妇,又不耽误种地,大不了不看书就是。大家有空打会扑克也不错。我爷爷也拿大家没办法,集中培训了几次后也就放养了。我听我爷说,当时检查是抓阄的,抓到哪查哪。他也心存侥幸,以为不一定抽到,可谁知,还真被抽到了。这下可好,全村都乱了套,生怕落下个文盲村的称号。还别说,那阵子还真掀起了一股子学字热潮。
喝了一口水,点了一支烟,支书又继续说。
支书检查团下来检查时,阵势还挺大,一下子来了十七八个人,进了村子,按名单叫人进队部,随机写字让被抽到的人识别。要说咱村还真挺给力,前面几个表现得还真不错。可抽到王老五他爹时,可出了大乐子了。
我王老五他爹,俺王大爷王伯全?
支书对,就是他。首先他这名字就不咋地,也不知道他爹咋想的,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检查组组长是个湖南人,喊他名字时让人听着就是王八拳!他王八拳、王八拳地喊了好几声,把检查组的其他人都喊蒙了,不知道他喊啥。最后还是副组长看了名单才知道他喊的是王伯全。
好久没出声的龙白衣我去,我就说王老五一听我喊王八拳咋就那么激动呢,原来还有这事啊!
支书你们听我说啊,这还是一个小插曲,后面还有呢!王老五他爹学字那会是最不用心的一个,他一刻也坐不住,就像屁股长疖子了似的,所以我爷最担心的就是他不过关。还真是怕啥来啥,人家考的第三个字他就不认识了,不但不认识,还闹了一个大笑话。
支书弹了弹烟灰,故意打住不说。
公子羽老叔啊,你能不能不整兰州抻面吗,左拉一下,右拉一下,赶紧下锅吧,听得人急得慌。
支书嘿嘿笑了两声第三个字就是一个笔字。按理,这个字也不是生僻字,不应该不认识啊,可这个王伯全愣是看了半天答不上来。这下可急坏了张凤她妈李淑芬。张凤她妈可是咱村负责扫盲的教员,一见王伯全答不上来了,就冲他使眼色,之后指了指挂在自己前胸上的钢笔,意思是这个字念笔。那时候的文化人都爱在前衣兜里别两管钢笔,这个你们都知道吧,那是当时的时尚。王伯全一看,立刻大叫他想起来了。正当村里人都为他松口气时,你们猜这老蒙先生咋回答的?
公子羽又来了,又来了,猜啥啊,还能说啥,钢笔的笔呗!
支书哈哈大笑他要真那么聪明就没后面的笑话了!他的答案是奶,吃奶的奶!他这答案一出,没把李淑芬羞死!她那脸红的呀,比猴屁股都红。而李淑芬刚才的小动作和现在的异样也引起了检查组的注意,当他们看见了李淑芬胸前的笔后,又联想到王伯全的答案,都快笑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