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看向祈善:“为何没成呢?”
祈善:“……”
妇人飒然一笑:“因为权宜之计。”
众人心中萌生相同念头:【有瓜!】
吃瓜归吃瓜,但当事瓜主不愿意透露更多内容,旁观者也不能失了分寸追根究底。众人点到即止,纷纷找了借口离开,准备换一个地方开会。留下空间让祈善解决麻烦。
当晚,沈棠看到了祈善。
她特地观察祈善有无外伤。
主上转个眼珠子,祈善都知道她憋什么坏屁,如何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主上脑子里想的那些画面都没有发生,想问什么问。”
不怕沈棠追根究底,就怕她自我发挥。
谣言就是这样越传越离谱的。
沈棠忙将手中毛笔放下,满桌公务全部收拾好,整理出一片干净空间:“元良,你跟她以前究竟怎么回事?要是还有旧情……”
祈善打断她的话:“停,没有旧情。”
他跟崔克五都没男女之情。
二人初识,祈善正经历人生低谷,哪里有心情考虑成家立业的事情?差点成婚也是为了谋算与利用,这也是祈善看到她就心虚的原因之一。他是假的,但崔克五有用真心。
沈棠:“克五?”
祈善道:“她叫崔徽,字克五。”
取于“慎徽五典,五典克从”。
沈棠咂摸这个名字,摇头道:“这名字听着不像是善孝会取的,不似他的风格。”
五典,五常之教。
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
从崔孝的经历来看都事与愿违。
祈善道:“缺什么补什么。”
沈棠:“……”
这话多少是有些缺德了。
祈善全部摊牌了:“这些年,我一直担心崔善孝这个不稳定存在,他的文士之道过于特殊,若真存了谋害主上的心思,防不胜防。原先想着先找到崔克五,崔善孝最愧对的就是这个女儿,只要找到崔克五就能徐徐图谋,解开当年的恩怨。只是没想到数年无音讯。”
他跟崔徽的关系并不差。
从她入手化解关系比较容易。
只是计划夭折在了第一步。
本以为崔徽已经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并且以这么意外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刚刚跟崔徽了解过她这些年的经历。
四海为家,四个字足以概括。
沈棠蹙眉道:“你不会骗过她感情吧?”
祈善喊冤:“明明是我被巧取豪夺。”
他是被崔徽母亲强抢回去的。
蓄意接近崔善孝是真的,但骗人家闺女不至于。再者,崔徽是个很好的姑娘,当年也确实陪着他走出了最迷茫难过的阶段。人家小姑娘已有心上人,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又年轻气盛,这才懵懂不知。祈善一开始还挺慌张,发现这点他就放心了……
崔徽喜欢的是她青梅竹马。
竹马是崔善孝一直很看好的学生。
但崔徽性格倔强,厌恶大包大揽的逼婚。
凑巧,祈善又在那个节骨眼出现,长相气质都符合崔徽对未来夫婿的假想,崔徽便心一横说非祈善不可。二人也相处了一阵子。
说是二人相处,其实是三人行。
崔善孝那个学生阴魂不散。
为了给学生打助攻,崔善孝私下跟祈善透露,说崔徽母女是一对悍匪,抢祈善也是为了给崔徽当男宠。作为前车之鉴,崔善孝不忍看一个良家妇男沦陷匪寨,帮他逃出生天。
祈善也凑够证据,顺势跑了。
只是跑的时间点有些微妙。
沈棠扬眉:“大婚当天跑的?”
祈善反问道:“不然呢?等着生米煮成熟饭再跑?只是过来当卧底调查藩王谋反证据,犯不着将自己清白之身也赔上去……”
沈棠:“……”
祈善逃婚这个事情让崔徽失了脸面。
少女脸皮薄,气得不行。
崔善孝的学生趁虚而入,耐心安抚心上人,青梅竹马本就暗中属意彼此,很快就捅破窗户纸互许终生。崔善孝对此乐见其成,乐呵呵重新操办婚礼,然而婚礼也不顺利。
祈善道:“……血溅大婚。”
沈棠眼皮狠狠一跳:“你干的?”
祈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唉,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实际上是帮另一人过来调查藩王谋反证据,崔善孝暗地里一直为这位不安分的藩王做事,手段多不光明。不过,也不能说那位藩王有过,说到底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只是这些上位者的斗争,为此付出鲜血代价的,往往是拥趸他们的人,以及跟他们素不相识的普通人……”
此前说过,崔善孝的岳父是悍匪。
悍匪救了崔善孝,让他给女儿当童养婿。
随着国内战乱平息,匪寨也开始转型,金盆洗手,做起了其他的营生。原先的匪寨老弱仍跟随崔徽母亲。这些人之于崔徽母女,不啻于血亲,某种程度上比崔善孝还亲。
但——
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场大婚。
匪寨也被大火付之一炬。
崔徽的夫婿被乱箭穿心而亡。
这也是崔善孝不被妻子儿女原谅的主因。
祈善继续道:“崔善孝效忠藩王一事,一直瞒着家人。崔克五和她娘一直以为他是普通教书先生,特别是她娘,一直不希望崔善孝入仕。崔善孝嘴上答应很好,但——”
哪个文心文士甘心在野呢?
崔善孝准备大功告成之后再坦白。
孰料半途杀出一个祈善。
祈善也算是帮凶,崔善孝属于主犯。
崔善孝显然不这么认为。
沈棠听得脑袋都大了,问了个关键问题:“善孝妻子,崔克五的娘,还活着吧?”
祈善道:“我也问崔克五了。”
“结果呢?”
祈善:“不确定。”
母女二人上一次见面是五年前。
五年时间,能发生太多变故。祈善第一时间准备派人循着崔徽提供的线索找人,希望能有好消息传来。若崔善孝敬酒不吃吃罚酒,无法化解,他也不介意送对方喝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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