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说完话后知道自己有些失礼,赶紧跪倒在地说道:“小奴不该和公子这样说话,还望公子怪罪!”
赵政人生第一次受他人跪拜,心中不免慌乱起来。慌手慌脚地将壮扶了起来,然后正色道:“壮,其他人我管不着,但在我这里你日后可不能再下跪,要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呐!”
“可是……可是这很正常啊!公子您再怎么说流的是咱们秦国贵族血脉,小奴身为奴隶,给公子您磕头乃天经地义之事啊!”
“不不不……壮,你记住,日后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大哥,知道么?在我这里没有什么贵贱之分,我们之间是人与人的关系,是平等的!”
赵政摇了摇头,随即一本正经道。
赵政的话对于世家为奴的壮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万万没想到身为贵族的壮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张奎那混蛋这次下手太狠了,呜呜……公子的头肯定被打坏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呜呜呜……”壮呜咽道。
对于赵政的“恩泽”壮似乎并没有领情,此时的他以为赵政的脑子彻底坏掉了,坏到了开始说乱胡话的田地。赵政本以为眼前的这个小奴隶会对自己的行为感激涕零,然而壮的反应却让他顿时觉得心中一阵堵塞。
“我去……”
赵政在心中甚是无奈地唏嘘着。
其实赵政也明白,在一个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交替的时代里大谈“平等”二字,别说上层贵族会如何,就是最底层那些被压榨了惯了的庶民、奴隶们也不能理解。
“看来做事还真得留意时代局限性啊!唉……也罢,这事儿也急不得。”
赵政挑眼看了看一脸惊恐、迷惑之色,甚是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随即心中暗道:“看来做事还真得留意时代局限性啊!唉……也罢,这事儿也急不得。”
“呃……呵呵……呃……对了,你家怎么来到赵国的?”赵政转移话题道。
赵政闻言不由得脸上一囧,他发现壮此时看自己的眼神都发生了些许变化。甚是尴尬地干咳了一下,赵政赶紧“解释”道:“呃……那个,我的意思是你家在秦国时是给谁做事的?”
“唔……具体情况小奴也不清楚,不过刘老医师曾告诉过小奴,小奴家人以前是秦国大良造的奴隶!”
说到这里,壮竟然一脸的自豪,好像他自己就是秦国大良造一般。赵政见状不禁眉头微皱,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代里谈什么“阶级平等”简直就是一个错误。
就在赵政若有所思之时,从芦苇当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极为轻蔑的笑声:“哼,不就是给秦国大良造当过连牛马不如的臭奴隶么,你傲娇什么?”
话音落下,从芦苇荡里钻出来一个背负和自己不大相称的柳筐的健壮小青年。
不见其身,只闻其声,壮原本傲娇的脸瞬间煞白,两条腿也不听使唤地哆嗦了起来。连三秒钟都未挨过,壮身上那肮脏的烂布条儿便被自己的尿液所浸湿。
“哼!”
一个年龄大概有十五六岁的小青年儿嘴里一边嚼着芦苇根一边轻蔑地看着赵政二人,当看到壮被自己吓得尿了裤子便更是不屑地瞥了壮一眼。
小青年将目光从魂不守舍的壮身上移开,上下打量了赵政一番然后挑衅道:“呦呵,看来你小子够耐打的啊!看来上次打得轻了……”
赵政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听这人口风,赵政便断定此人十有八九就是赵姬口中所说的张奎。
“你想干什么?”赵政冷眼上下打量了这个人一番,然后问道。
赵政的举动将壮吓得魂儿差点没给吓飞了,随即赶紧偷偷地给赵政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
“唔?”
“啪!”
小青年儿透过余光发现壮正在给赵政使眼色,二话不说,扬手便甩了壮一个大耳刮子恶狠狠地骂道:“他娘的,连狗都不如的死奴隶!老子不搭理你,你还没事儿找事儿,真是个贱骨头!”
壮倒在地上捂着脸痛苦呻、吟着,脸颊瞬间肿胀了起来。
看着捂着脸蜷缩在地上的壮,赵政怒火中烧。对于赵政而言,在自己面前打自己的人,这和赤裸裸地打脸无异!赵政今天心情不错不想为此而动杀手,随即面无表情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青年指了指赵政身边的一捆上好的柴火堆很是嚣张地说道:“呵呵……想干什么?小爷想干什么是你这个小野种也能问的?不过今天小爷心情不赖,倒是可以告诉你这个小杂种!你把柴火给我小爷留下,然后给学几声狗叫人就可以滚蛋了!”
“张……张奎,你……你欺人太甚!”倒地不起的壮,捂着脸口齿含糊地骂道。
张奎,便是刘老医师方才找的采药之人。由于是土生土长的邯郸人,他的父亲在他年幼时因参加长平之战而丢了一条腿,至此之后,张奎便和其他赵人一样变得极为痛恨秦国人。当他得知赵政和壮都流的是秦人的血脉时,便经常纠集一帮子同样极为仇恨秦人的孩子们欺负他俩。当看到大人们非但不加以阻止,反而蛊惑、怂恿时,张奎便变本加厉了起来。
刘老医师本以为张奎和赵政因为时间差的原因不可能在邯山相遇,然而事与愿违,由于赵政贪玩儿耽误了时间,使得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就此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