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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桃(一)(2 / 2)

永历四年 张维卿 1902 字 9个月前

陈文觉得,这样的不适应恐怕持续不了多久,清军迟早会想到如俞国望在台州战场上使用的那种彻底放弃了突进攻击的大盾牌手,尤其是曾经与俞国望交锋的马进宝,更是如此。可同时陈文通过推理。觉得马进宝未必会将阵型密集起来,毕竟俞国望的半成品西班牙方阵被火炮彻底轰碎,而明军在孝顺镇之战时也拿出了类似的办法。

既然如此,鸳鸯阵那种在单位地形下相对密集的战阵就变得更加合理了,但是现在使用的那种七八尺的长枪就不足以完成全队主力刺杀的任务,毕竟你若是连够都很难够到对手的话,那么实现足以导致对手丧失战斗能力的有效杀伤就更加困难了。

于是乎,陈文决定将长枪手所使用的那种七八尺的长枪换成一丈五尺左右的长矛,但是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长矛与狼筅的长度相同,那么狼筅的很多招式在相对密集的鸳鸯阵就很难施展,而另一个则是长矛过长,导致了一旦被敌军突进的话很难自保。

眼见于此,陈文只得废除狼筅手这个编制,将其变更为长矛手;同时为了更好的保护长矛手,陈文则干脆将最前排的藤牌手也改为长牌手,而镗钯在面对清军刀盾兵的突击时表现远远比不上他们在戚继光时代用以对抗使用双手倭刀的倭寇时那么好用。所以这个编制同样被废除,只是更换成什么兵种还有待商榷。

只不过,这个变革计划刚刚一经提出就遭到了吴登科和楼继业的激烈反对,就连尹钺也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有李瑞鑫还是保持着那副“老子是骑将”的心态坐在那里将这个问题听下去。

“大帅,孝顺镇之战是王师胜了,那些新兵也都见识过了战场,甚至更有亲手杀过鞑子的。只要利用这段时间将新兵彻底操练起来,完成如天台山上练兵时的训练任务。到时候鞑子肯定不会是王师的对手。”

见吴登科说完,楼继业连忙将话茬接了过去。“大帅,王师现在身处于水网纵横的浙东,使用戚少保在南方抗倭时的鸳鸯阵是最好不过了。鞑子的长矛手无非是用来降低狼筅的压阵效果,只要王师的狼筅手技艺更为精擅,他们想遏制鸳鸯阵的威力是不可能的。”

“楼参将说的很有道理,大帅,鸳鸯阵乃是戚家军战阵体系的核心,不光是是步兵营,车炮营和辎重营也都有用以在偏厢车上使用的改良版鸳鸯阵的存在。即便是骑兵营中除却轻骑鸟铳手的编制外也都是以鸳鸯阵为基础,只是骑在马上作战而已。”

二人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大堆,总而言之就是不同意陈文对戚继光的鸳鸯阵进行修改,因为按照陈文的修改方式,步兵营的鸳鸯阵就很难再称之为鸳鸯阵了。毕竟鸳鸯阵不仅仅是一队持着长短兵器搭配在一起的集合,其更重要的还是在战场上面对各种情况时的变阵。一旦按照陈文的方法改完,鸳鸯阵中的很多变化就再难施展,这个阵也就彻底变了味道。

听完这段话,陈文颇有些感触,不仅在于这些戚家军后人对于鸳鸯阵的热爱。同时也有对吴登科的一些全新的看法。

一年半以前,陈文在孙家的小院里与吴登科相识,那时的吴登科就是一个大嘴巴的文盲,纯粹的粗人一个。而且对于新知识的学习速度远逊于他的那些同袍。可是从陈文被任命为大兰山游击,吴登科也领到了一个千总的军衔后,他几乎每天都比其他军官睡得晚,因为当别人睡觉的时候他还在温习休沐时学写的字和需要诵读的文章。

这一年半下来,原本贪杯的吴登科现在已经很少喝酒了,唯有庆功宴时会浅尝辄止。这样的习惯源于他每天的时间都很充裕。甚至是紧张,没有必要为了喝酒去浪费学习的时间。

而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学习,吴登科不仅能够书写一些作为军官需要经常使用的文字,甚至已经读了一段时间的兵书,他口中对于戚继光各兵种战阵体系的理解便是他此前与陈文探讨时琢磨出来的,此刻能够完美的用在了这里让陈文很是感叹于梦想这两个字是何等的伟大。

后世有句话,说是一个人需要有梦想,万一它实现了呢?

可是在陈文看来,梦想的实现最重要的便是为了达成目标而努力奋斗,机会总是会给那些有准备的人们的。从获得了游击将军的官职到现在只在和黄中道、毛明山畅谈时休息过半日的陈文很清楚,对于战争仅仅只有影视剧和文学作品所表达过的概念的他之所以能够取得今日的成就,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远比其他人付出的更多,而吴登科也同样适用于这个道理。

只不过,感动归感动,鸳鸯阵的改良工作还是要进行,因为这不仅事关明年与清军的战事,更重要的是当清军中一部分有识之士已经开始试图复制他的成功经验的时候,他必须设法加以克制,只有这样才能在没有战略纵深,且兵力必然处于劣势情况下以最少的损失消灭更多的清军,完成驱除鞑虏、光复华夏旧疆的使命。

眼见于此,陈文便再度拿出了摆事实讲道理的那一套手法。当年做销售时他凭借着这套手段获得了高于同侪的成交率,来到这个时代后,靠着这套手法也说服过很多人。如王翊、王江那样的文官,亦或是俞国望那样的武人都曾经被他的三寸不烂说服过,而今天他便需要再度给这几个部下洗洗脑,以便于他们能够更快的摆脱教条主义的束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