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这一日御翎和皇后两个人在锦宸宫中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只是青居阁的宫人们都注意到了御翎比预想回来的时间晚了很久。
很快,年宴的日子就到了。
皇后在年宴上说了关于后宫位分变动的相关事宜。
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只是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这些嫔妃脸上都没有显露出来。
等年宴开始后,众人又轮流说了几句吉祥话。
大概是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宫榷的心情也大好起来,吃了不少东西。
席中他更是接连赏赐了不少人,还给一些亲近的王公大臣赐了几道好菜与对联。
有些恰好就是后宫哪个妃子的母族,一时也与有荣焉,脸上露出好看的颜色。
这场宴会办得热闹,过得也高兴。
宫榷为此还特意夸了身边的皇后一句。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枕边人目光隐晦的看了看他身后的御翎。
两人视线相接触后,一个状似不经意的点头,另一个放下了心,眼中露出了一抹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成果而愉悦的情绪。
春节就这样在各宫热闹的氛围中过去了。
只不过从年后开始,宫榷的身体就陆续出现问题。
然而前来诊治的御医无论怎么看,也查不出具体原因。
眼见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的宫榷,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恐怕他这不是个小毛病。
因为很快他就彻底病倒了。
皇后和后宫的妃嫔们整日里轮流照顾着宫榷,只是这个年轻的帝王从一开始的头晕,到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情况愈发严重。
宫榷躺在龙床上,原本飘散着熏香的寝殿如今只剩下了中药味儿。
置身其中,就能知道宫榷病得有多严重。
“皇上今日气色要好上一些了。”
舒雅蝶将苦涩难咽的药给宫榷喂完以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干净帕子,轻轻擦着这个已经不能动弹分毫的人的嘴角,说出的话一如既往的柔和优雅。
只是宫榷却直觉坐在床边的女人隐约与以往有所不同。
他现在连话都讲不了。
只能拿着那双风流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对方。
就是这样过人的相貌,欺骗了多少女子的心。
舒雅蝶如今再对上宫榷的目光,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完美的就像是一尊雕塑。
可这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
“皇上怎么这般看着臣妾?”舒雅蝶的笑也是惯常的笑意,可随即她的语气就是一变。
“莫非臣妾说的不对吗?”
她明明知道宫榷此时已经无法开口,却仍要一句句问着对方,像是要逼着他开口一般。
在两句话说完以后,见宫榷仍然只拿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自己后,舒雅蝶脸上那惯有的得体表情才缓缓破碎。
她撕去了这么多年来用不问世事包裹自己的面具。
“臣妾忘了,皇上如今已然是个废人,怎么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呢。”
她讲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同刚入王府,两人锦瑟和谐时那般温柔。
可温柔里却掺了剧毒。
绣着蝶戏花的淡黄色手帕被她轻轻的遮住了嘴边泄出来的笑意,样子仍然是和善的很。
可只有宫榷知道,他身边这个向来端庄温良的皇后,刚刚说了怎样大逆不道的话。
怒气使他原本好看的眼睛无端添了三分狰狞。
只是一个废人,如何有震慑人的威力呢。
更别说如今他所处的寝殿,已经都是皇后的人了。
所以面对宫榷的反应,舒雅蝶一点其他情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