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的焦点就是占据洛阳还是放弃洛阳。
以卢植为代表的一帮大臣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他们认为要牢牢占据洛阳,以洛阳为根基称雄中原,这样才能迅速振兴社稷。冀州能打下来最好,不能打下来,先占据冀州西北部的四个郡国也可以。
田丰、寇准、陈群、钟繇等大臣则强烈反对。北疆自身实力有限,无法同时在两条线作战,必须要放弃一个。占据洛阳要遭到各方势力的围攻,而占据冀州,以河北之地为根基,则可以把整个北部疆域连成一片。这样朝廷就可以集中北方州郡的全部实力,一心一意对抗黄河以北的所有叛逆。这才是振兴社稷的唯一正确策略。
持“中原策略”的基本上是朝廷大臣,而持“河北策略”的基本上是北疆大吏。两种振兴之策的争论,其实就是朝廷和北疆的争论,就是朝中权势和北疆权势的较量。
议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凌晨,双方各不相让,争论的声音非常大。
戍守龙山的骠骑亲卫军很紧张,知道朝廷又出大事了。太史慈和典韦等人立即增加了巡哨,卫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李翊一反常态,这次也参加了辩议。他非常激动,嗓门也最大,常常高声咆哮,百步外都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
李翊愤怒地拍着案几,涨红着脸,冲着卢植大声道:“北疆军的主力在冀州,如果袁绍集结州郡兵力攻打洛阳,我们根本守不住,难道你要我北疆军两万多将士全部战死在关西、关东,你才心满意足吗?”
卢植也不示弱,他瞪着李翊,挥舞着双手说道:“北疆军的主力可以分一半到洛阳。只要你决心守住洛阳,洛阳岂能丢失?如果袁绍占据了洛阳,长公主和朝廷还迁到洛阳干什么?帮助袁绍废黜天子吗?还有,如果朝廷不设在洛阳,和各地州郡隔河对峙,那将来就算有州郡想尊奉朝廷,他们也无法和朝廷取得联系,更无法支持和帮助朝廷。”
寇准指着高悬在大帐一侧的巨幅地图说道:“诸位请注意,青州现在由太傅刘虞主掌,我们只要打下了冀州,北疆、青州和冀州就能连成一个整体,大军进退皆能自如。虽然诸位认为朝廷占据了河北之地后,将直接导致朝廷和黄河南部州郡的对立,无限期地拖长振兴社稷的时间。但诸位请想一想,如果我们占据洛阳后三面受敌,北疆能不能长久生存?北疆不保,社稷还何谈振兴?”
张温当即予以驳斥,他说道:“占据了河北之地,难道就不是三面受敌吗?”
张温大手连拍地图,激动的大声道:“关中的董卓,占据了洛阳的袁绍,还有兖州、徐州的州郡势力,还有黄巾军。如果此次我们没有全歼公孙瓒,那就还有来自公孙瓒的攻击。这何止是三面受敌?这根本就是五面受敌,六面受敌嘛。我想请问大将军,北疆有这么多的兵力同时抵御五路,甚至六路,七路大军的攻击吗?”
“还有你……”张温指着寇准说道,“你说我们可以进退自如。我们怎么进退自如?我问你,如果我们打董卓,袁绍就打河东,同时刘岱,公孙瓒,甚至黄巾军都一拥而上,我们还怎么进兵关中?同样,我们打任何一路敌人,其他敌人都会打我们,请问我们怎么进?往哪里进?还有退?如果所有的敌人同时打过来,我们是不是退到大漠上去放羊?”
李翊恼怒地一甩手,大声道:“将来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如果所有人都来打我们,那董卓早就死了,天下也就不会大乱了。正是因为这些人各自心怀鬼胎,董卓才越来越嚣张,天下才越来越乱。”
“你怎么知道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吗?”卢植也指着地图大声说道,“如果我们占据洛阳,就拥有地利之险,无论是北疆还是洛阳,我们都能轻松守住。袁绍无法得到洛阳,就要和公孙瓒大打出手,而州郡势力又会陷入和黄巾军的激战。此时我们只要牢牢抓住袁术,巧妙运用纵横离间之术,必能保持关东、关西的稳定,保持对各地州郡势力的强大威慑。等北疆屯田有成,危机越来越小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西击董卓打下长安,东进中原平定叛逆,如此则数年后社稷可振。”
“你凭什么肯定袁绍和公孙瓒不会握手言和?袁绍和袁术不会重归于好?董卓不会挟关中之利先打洛阳?各地州郡不会在袁绍的联合下攻打关东?袁绍、袁术、刘表、周乾这些人尊奉朝廷的旨意?”李翊一针见血地说道,“去年我们就拿下洛阳了,可直到今天,长公主和朝廷还在泉州待着,这个事实难道还不能让诸位清醒一点吗?”
“到洛阳,对我们来说,绝对是死路一条。”李翊这时候已经不是用说,而是用吼了,“今日如果我们再不占据冀州,社稷真的要分崩离析了。请诸位仔细权衡得失,立即定下振兴社稷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