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你竟敢矫诏,你竟敢伪造圣旨,你……”
不待惊恐至极的董安说完,徐荣的几个亲卫已经拳脚齐下,把董安踢翻在地。一个亲卫一脚踩住董安的脑袋,堵住了他的嘴。
护羌校尉部的几个军司马跪在地上,惊惶不安,胆战心惊,只有李封非常冷静,面不改色。
宋宪拿着圣旨走到他们面前,把圣旨给他们一一过目,冷笑道:“几位看清楚了,这是陛下的圣旨,你们可有什么疑问?”
李封等人连连摇头。
宋宪站起来,又拿出了一封圣旨。这是天子命令徐荣兼领护羌校尉的圣旨。宋宪宣完圣旨,笑着问道:“诸位如果没有异议,那就起来吧。”
李封和几个军司马匆忙站起来,给徐荣重新行礼,拜见新任的护羌校尉。
徐荣冷冷地点点头,挥手对亲卫喊道:“把董安拖下去,斩了。”
董安血淋淋的人头摆在了案几上,残余的鲜血顺着案几点点滴落在地。
徐荣背着双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宋宪诸将和李封等西凉军诸将分列两侧,沉默不语。
帐外的大雨在哗哗地下,风在厉声呼号,大家的心情就像这飘零的风雨一样,阴冷而凄凉。
徐荣越来越担心。董卓如果要杀自己,有许多轻而易举的办法,完全没有必要牺牲董安的性命。看来这圣旨一定是真的,但为什么天子在圣旨中只说到诛杀董安,一个字也没提到董卓。
杀了董安的后果是什么,徐荣和诸将一清二楚。
徐荣想到那日王允对自己说的话:务必要奉旨办事。
那么,是不是马上就有第二道圣旨送来?
“将军……”李封突然躬身说道,“我有天子密诏。”
徐荣和众将大吃一惊。
“给我密诏的人一再嘱咐下官,不看到董安的人头,绝不能拿出密诏。”李封解下身上的皮甲递给了徐荣,“密诏就在皮甲的夹层内,请将军查收。”
徐荣一把拿过皮甲,厉声问答:“谁给你的密诏?”
李封摇摇头,神色坚决地说道:“我绝不会说出此人,即使将军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徐荣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如果此次诛杀董卓失败,这些隐藏在背后的策划者还可以继续活下去,还可以继续策划除奸大计。这就像自己不会说出王允一样,李封也绝不会吐出一丝一毫的秘密。
徐荣突然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
天子密诏,董卓篡逆,罪在不赦,立即诛杀。天子命令徐荣不惜一切代价攻克郿坞。
………………
四月初,郿坞。
郿坞岭是曾经横垣在郿县原野上东西走向的一条土岭,当时岭畔有古人依地势起伏、跨沟越涧修筑的一条驰道。这条驰道高3.4米,顶宽14米,底宽21米,为黄土夯筑,气势宏伟,有如现代高速路,让人惊异。
而在这条驰道的末端,有一座巨大的坞堡,这就是董卓的老巢郿坞。
在郿坞一个豪华的大堂内,董旻和侍中种辑一边饮酒,一边观看女乐,逍遥快活。
种辑奉旨和中军校尉董璜一起来到郿坞,接董卓回长安。
第二天早上准备起程的时候,董卓的坐骑忽然焦躁不安,长嘶不止,死活不肯离开郿坞。董卓顺手打了战马一鞭,恰好当时天上又打了一个山崩地裂般的炸雷。战马受惊,顿时发狂,直立而起,把董卓摔到了马下。侍中种辑正好就在董卓边上,不慎被那匹发狂的战马狠狠地撞了一下,当场昏迷不醒。
因为关西战局越来越紧张,王允也一天三催,说天子病情越来越重,董卓担心长安有变,不敢再耽搁时间,匆忙改坐马车。奇怪的是,那马车还没出城,车轴就断了。
董卓心里嘀咕,马上占了一卦,从卦象上看,十分不吉利,东方有血光之灾。郿坞里的几个巫祝也各自起了一卦,但和董卓的说法大相径庭,他们认为大吉大利,东方要出贵人,暗示董卓会成为九五之尊。
就在董卓犹豫不决的时候,种辑醒了,他躺在榻上也起了一卦,他的说法和几个巫祝的说法一模一样。
董卓大喜,再不犹豫,带着大军出发了。
“太师离开郿坞已经三天,按照行程估计,他明天就可以到长安城。”种辑回头看看窗外的大雨,皱眉不展地摸着自己的大腿,“我真倒霉,给那疯马一撞,大概要十天半月才能走路。”
董旻大笑道:“你在这里安心养伤,有什么不好?那马如果不是我大哥最钟爱的坐骑,我可以把它杀了,请你吃马肉。”
“算了,算了,和一头畜生有什么好计较的?”种辑连连摇手,大叹自己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