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摇摇头,说道:“自从曹操搞了个三家联盟,重建皇统后,那边的情况就变了,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形成了两个庞大势力,两个声音说话,当然比五六个声音说话起作用。所以他们有可能尽起所有兵马北上攻击,这样算起来的话,他们至少有五十万人。当然,这些人各有各的想法,不可能把全部家当拿出来,所以我们折算一下,攻击河北的叛军应该在四十万人左右。”
“要集结四十万人的大军,筹措四十万大军的粮草军械,征调上百万随军民夫,没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不行。我们河北早在去年底就开始准备了,但至今我们还没有开始进攻,由此可见叛军要想在四月中渡河攻击,事实上根本不可能。”
“这些叛军本来就不是一条心,他们在命令执行上要大打折扣,现在就算他们上下齐心了,要想万事俱备顺利展开攻击,我看至少也要等到五月底。”
张飞不屑一顾的挥挥手,继续说道:“目前看来,这一仗的初期我们绝对能打赢,但问题是,我们打到中原后,能不能坚持下去?能不能击败这三十万大军的联手攻击?因为这一仗叛军如果打败了,他们就只有等死,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他们一定会拚死反击。”
张飞冲着李翊微微一笑,说道:“大哥,这是一场生死大战,谁都输不起。”
李翊点点头,问道:“翼德,你担心什么?担心我们兵力不足?或者财赋无力支撑?”
“两者我都担心。”张飞两手交织在一起,稍稍搓动了一下,说道,“北疆军经过这么多年的大战后,真正的精锐不过三十万人左右。这一次,我们调集了五个步兵军团、三个骑兵军团,以及大哥你的亲卫军,总共兵力将近二十二万。这已经是我们能够调动的最大兵力了。”
“袁绍、曹操、刘表、刘备、公孙瓒、袁术、马腾这些人,如果分布在各地,独自和北疆军作战,自然不是对手,对任何一方,我们都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这些人联合到一起,力量就要超过北疆军。”
“尤其是我们打过黄河,把他们逼到绝路后,这些人彼此间即使有血海深仇,此时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尽释前嫌,携手而战了。”
“再加上这些人占据本土作战的优势,他们随时可以补充兵力。因此,到时候我们面临的敌人,恐怕不只是四十万大军,甚至不只是五十万大军,很可能更多。”
“战事一旦拖延,打个半年,河北财赋肯定无力支撑。二十万步骑大军,上百万民夫,打个半年仗,需要的钱粮军械数量是个庞大的数字。到时北疆军只能撤回河北,空手而归,白打了。”
李翊已经听出了张飞话中的意思,他指指张郃、张辽、高顺、于禁、李靖、魏延等人,笑着说道:“你们也说说,我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到前线了,如今形势一变再变,有些事我也不是很了解,必须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张郃等人看到李翊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马上来了精神,纷纷对朝廷的攻击策略发表的看法。
这些将军们认为,朝廷此仗的目地模糊不清。
如果要平叛,就应该早做准备,三月底的时候发动攻击,那时叛军们还没有形成集结的态势,可以一击而中,迅速占据兖州。叛军遭此重击,惊慌失措之下,必定难以再做集结,如此则兖州可下。
如果是被动应战,则应该凭借黄河天险,以及水军的绝对优势,把叛军阻挡在黄河南岸,如此则可以减少大军伤亡,节省大量人力物力。叛军久战无功,军心必定涣散。再加上彼此之间的矛盾,很快就会作鸟兽散,冀州可保。
但今天朝廷的这个策略却是在已经失去先机的情况下,还要以攻代守,不惜冒着战败的危险杀到中原,这完全违背了用兵的原则。
朝廷这一仗的目地何在?
奉旨和大将军同行的尚书台右仆射田畴,大将军府长史荀彧和一帮主要掾属脸色难看。
很明显,冀州军的将领们对朝廷所定策略持否定态度,这个情况就非常严重了。
此仗策略是大将军李翊和朝廷大臣议定,最后由天子下旨批准的,在大战即将开始的时候,将军们质疑朝廷策略的正确性,这对战局非常不利。
“朝廷的目的很明确,第一是守住冀州,第二是破坏三足鼎立的格局。”田畴马上站起来说道,“我们对守住冀州绝对有信心,这是无庸置疑的。但守住冀州不能解决目前的问题。”
田畴随即把三足鼎立格局对平定天下的阻碍做了一番解释。
“曹操这个人相当不简单,远比袁绍有远见。”田畴冷笑道,“不要看他杀人不眨眼,就以为他是个只知道杀人的莽夫。事实上正好相反,他聪明得很,而且野心极大。曹操实力不够,他便利用重建皇统的机会,蓄意制造出了一个三足鼎立之势,联手各方势力攻击河北。河北实力受损,袁绍和曹操就能得到发展实力的时间,而其它小势力实力受损又给了袁绍和曹操吞并他们的机会,两人的实力可以迅速膨胀。”
“三足鼎立之势一旦坚固,以河北之力,就很难再有做为了。”田畴指着地图说道,“我们打关中,曹操就打冀州。我们打中原,袁绍就打河东。我们两路出击,自然是一无所获,至此大汉被三分,社稷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