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辎重营的那个袁绍军校尉自知罪责深重,自刎而死。
刘表脸色铁青,消瘦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联军最大的一座粮草辎重大营,虽然洛阳和南阳的宛城还各有一座,但规模和屯积数量都远远没有这里大。
这座大营被毁,对联军可以说是致命的一击。没有了粮食,再多的军队都没有用,甚至军队越多,败的越快。
刘表想象不出,五六十万大军在没了粮草之后,形成的溃败会是一副什么场景,恐怕会席卷整个中原吧?
刘表转头看向沮授。
沮授正呆呆的望着漂浮在空中的灰屑,脸上的汗珠不停的顺着脸颊流下来。
沮授的神情很古怪,愤怒有之,绝望有之,沮丧有之,悲苦有之,给人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刘表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气无力的问沮授道:“现有的粮草,能支撑到十月秋收之后吗?”
沮授摇头道:“如果各郡县所报数量属实,如果洛阳和宛城的官员没有中饱私囊,应该还能支撑一个月。”
沮授停了一下,摇摇头,补充道:“节省一点用的话,最多一个半月。”
刘表眼前一黑,只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身躯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王朗一把扶住了他,关切的问道:“景升兄,不舒服吗?这里太热,还是回城商量吧。”
刘表剧烈的喘了几口粗气,强自支撑着站稳了身体,满脸苦涩的说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马上派人告知本初这里的情况,请他尽快跟北疆军决战,否则我们将一败涂地。”
“北疆骑兵怎么会杀到这里?”王朗凄声长叹道,“异度和孟玉不是说,他们已经把李娥和高顺的大军围在了陈留吗?那里有二十万大军,有汳水河、浪汤渠和涡河三道防线,这些北疆军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们怎么会如此疏忽,犯下这等致命的错误?!”
沮授摇摇头,幽幽的说道:“这怨不得他们,要怨只能怨我们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没在鄢陵和洧水河一带部署重兵。”
沮授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到底应该怨谁?如果袁绍听从自己的建议,不把驻防许昌的兵力抽调到陈留战场,何止于出现今天这种局面?
几千大军赶到陈留战场,对战局起不到任何作用,相反却在自己的后方留下了一个致命的漏洞。
“北疆军的骑兵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王朗迟疑了一下说道,“也许他们只是想骚扰我们一下,吓吓我们,谁知道竟然误打误撞,烧掉了我们的粮草大营。中原战场的优势转眼又被北疆军夺回去了。”
刘表和沮授互相看看,齐齐叹了一口气。
“封锁消息。”刘表挥了挥手,对众人说道,“想方设法封锁消息,不要动摇了军心。”
沮授回到城内,立即给袁绍写信,派八百里快骑赶往官渡的联军大营,请求袁绍即刻把天子移驾洛阳。
沮授在书信中说道:“主公,北疆军在陈留战场上大踏步后退,把联军的兵力全部吸引到了城下,显然是为了掩护和策应这支早就潜伏在某处的骑兵乘机偷袭许昌。”
“这支骑兵的目的不是许昌城外的大营中的粮草,而是许昌城内的小皇帝,但今天的结果有些意外,他们没有抢到小皇帝,却把联军的粮草烧了。”
“北疆军并不清楚联军到底屯积了多少粮草,他们即使烧了许昌的粮草大营,也不会想到联军只能支撑一个多月。同样,联军上下对这一问题也不是很清楚。”
“也就是说,只要朝廷和前线统军大将保持一致,对此事轻描谈写,不以为意,隐瞒实际情况,各部将士谁也不会意识到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但有一件事却迫在眉睫,那就是天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