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缓缓睁开眼晴,手握横笛,负手于后,慢慢抬头看向了天空。
日近正午。
“文约,北疆军的左翼军队突然反攻了。因为羌骑擅自脱离战场,骑兵数量严重不足,导致我军无法有效阻击北疆军的攻击。夏昭的军队因此遭到了沉重打击,败亡在即。”刘劭对杨阜等人的不满视而不见,三两步冲到树下,冲着韩遂激动的挥舞着双臂。
刘劭、邓升等人看到夏昭的军队岌岌可危,急催高干出兵救援,但高干顾及全局,担心自己过早出击会影响韩遂对整个战局的控制,所以没有答应,而是连番派人征询韩遂的意见,但韩遂的回复千篇一律。
刘劭心急火燎,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亲自赶到了中军劝说韩遂。
“大战开始后,焦触率一万大军出战,焦触阵亡后,夏昭又带着人马支援,目前右翼战场上最多还剩下五千步卒。骑兵大军在羌人脱离战场后,也只剩下三四千人了,这些人在北疆军反攻后损失较大,如今都已撤到右翼战场的两侧保护步卒大军。现在战场上只有夏昭的军队在和一万多北疆军对抗,他根本挡不住。夏昭的军队一旦崩溃,军心必定涣散,后面的仗就没法打了。”
韩遂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由于西凉骑兵自身的问题,联军在战场两翼的进攻没有达到预期目标。现在联军既然无法压制住北疆军,当然也就没办法逼迫北疆军把所有军队投到战场上来。相反,北疆军却利用战场有利态势,在两翼发动了反攻。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逼着自己迅速出动所有军队。
“文约,北疆军已经全线反攻,他们应该没有军队了。”刘劭急切说道,“即使他们还有军队,也不过是留驻城内的后备军,人数不会太多。”
“李翊这个人你了解多少?”韩遂突然问道。
刘劭愣了一下,摇摇头。他对李翊不熟悉,无从了解。
“李翊现在是蓟城朝廷的大司马、大将军,权势显赫。但他出身卑微,其父亲曾被流放到幽州,他能在短短十几年里,由一个白身到如今的位居三公,需要付出多少艰辛,你知道吗?”
“文约的意思是说李翊有绝对致胜的把握?”刘劭紧张的问道。
韩遂脸显忧色,缓缓说道:“我研究过李翊这些年来的战例,他几乎在任何时候,都会给自己留下后手,所以他才能够一直不断的取胜。李翊手上肯定还有兵力,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而已。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过早暴露兵力,不能过早暴露主攻方向,必须再等一等,以确保万无一失。”
刘劭虽然心痛己方军队的损失,但又不得不承认韩遂的推测非常有道理。这一仗袁绍输不起,一旦输了非但前景黯淡,更有可能丢失洛阳,一蹶不振。
他想了想,无奈叹道:“文约既然不愿意过早暴露兵力和主攻方向,那就要另想诱敌之策,不能这样硬拼。这么打下去,我们消耗不起。”
“左右两翼战场还能支撑多长时间?”韩遂点点头,转头问杨阜。
“右翼战场上有骑兵助阵,尚能支撑。另外高干将军的主力大军就在右翼待命,夏昭的军队如果徐徐后撤,对我们反攻时迅速包围敌人极为有利。”杨阜说道,“相比起来,左翼战场就很危险了。左翼战场上的杨秋、成宜的骑兵现在被北疆军的骑兵缠住了,一直无法支援李堪的步卒大军,而李堪的步卒和随后支援上去的张横的步卒因为缺少骑兵掩护,在遭到北疆军的疯狂反扑后,正在节节败退,情况非常危急。”
杨阜这话还没说完,刘劭就不高兴了。他心说左翼战场上都是你们西凉的精锐,而且还有一支骑兵正在战场上厮杀,就这种局面还危险,你也太会扯了。
他正想反唇相讥,韩遂却及时说了一句公道话,把他的嘴堵住了。
“左翼战场目前也能支撑,还是先集中兵力打中路吧。”韩遂说道,“我们立即围歼中路敌军,看看李翊如何应对。现在我们的左翼还有多少步卒军队?”
为了帮助马超攻击中路,韩遂已经从后备军中抽调了阎行的五千骑兵。考虑到全局的需要,剩下的一万五千后备军无论如何不能再动了,只能从其它地方征调军队支援中路。
“还有一万五千人。”杨阜说道,“主公,我觉得用这一万五千人反攻左翼战场上的北疆军更合适。目前中路战场上的敌人距离万年城大约五百步,如果我们增兵围歼,他们必定撤进城内。这样一来,我们不但无法诱出李翊的后备军,更有可能丢失两翼战场,所以……”
“不要争了。”韩遂看到刘劭脸色不善,急忙挥手说道,“立即传令,让程银带着一万五千大军支援中路。”
北疆军如果中路受击,西凉军将直接威肋城池,这时李翊只有两个办法迎敌。一是从城内调兵支援,一是命令两翼战场上的军队迅速收缩,向中军靠拢。
如果北疆军采用第一种办法,联军随即达到了目标,主力大军可以倾巢而出了。
如果李翊还在硬撑,那么两翼战场上的危局就能得到缓解,而占据中路的马超和阎行也能切断两翼战场上北疆军的退路,这同样能达到诱出所有北疆军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