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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一对父女(2 / 2)

严言闷了好一会,才开口:“可以!”

“既然你觉得它内容是错误的为什么还能背下来?”许佑汐反问道。

“不断争辩且追求唯一答案的过程,适合数学科学,但文学上就是没必要。你保留你的想法,你老师保留你老师的想法,互相不要去干涉是最好的。”

“再说,大道之行未必全部是空想,我们的国家,给天下男女提供了多少份工作,只要足够勤快,就不存在饿死。这算不算实现了‘男有分,女有归’?”

许佑汐这次对于严言的印象还是最深刻的,一个远比她实际年纪成熟的女孩。

从越海书院离开之后,严随便带着自己的属下返回了,许佑汐安排锦衣卫打听起关于越海书院的事情。

大约在六、七年前的时候,广州这边的书院招收学生,都是需要参加书院招生考试的,每家书院平均每年只会收几十个学生,而且完全不招收商贾子弟。

原因也很简单,这些书院收学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训练这些学生参加考科举,有朝一日,全部都可以入朝为官。但是他们商人之子,压根就没有机会参加科举,这些书院肯定不愿意浪费这时间啊,于是一律拒收。

当地的一些富商地主都对此很不满,谁家不望子成龙呢?即便不考科举,那也可以在书院里学一些做人的道理,或者交一些朋友也行啊。

能不能考科举和给不给上书院,分明就是两件事!

凭什么混为一谈?

于是这些富商凑了一大笔银子贿赂严提督,希望他能代表朝廷在当地额外成立一家书院,专门招收这些书院落选,但渴望学习的学子。

严随收下了富商的贿赂,脑海中还想着要好好办这事。但是严随这人聪明,知道爱惜羽毛,他肯定不能直说他因为收了商人的贿赂,所以要为商人的孩子建书院吧?

于是,严随打着孔子‘有教无类’的旗号,开始筹备这家书院,他对外界也直接承认,这些富商给他送了非常多的银子,但又矢口否认这笔钱是贿赂。

反正严随对外的说法是,这些银子是富商用来资助他建书院的善款,他做的事情乃功德无量之事。

当然,这话传出去,也没人相信,甚至还引发了那几家极富盛名的书院的嘲笑。这些富商也气愤,觉得这些人狗眼看人低,于是将新建的书院名字取为了‘越海书院’。

越,是超越的意思。

越海,就是在宣示,他们书院将超越广富盛名的望海书院。

许佑汐了解完关于‘越海书院’的事情,直感慨造化弄人。

去年科考的时候,望海书院全军覆没。

其次是,因为望海书院入朝为官的学生,几乎全部加入了敬贤党,敬贤党的名声在边境战役之后,就完全臭掉了。

望海书院的学生越来越少,谁也没想到这家传承了六十多年的书院,就这样关门了。

曾经的‘望海书院’再次启用,摇身一变成了今天的公学。

收集到的信息,很多都是超出许佑汐想象的,就比如说,她认为官当的很不错的严随竟然是个贪官,而且过去没少被同僚弹劾。

严随之前还担任过浙江巡抚,结果他抵达当地的第二年,浙江大旱颗粒无收,而且全国范围内全部都是这种情况,大乾上下更是无数无辜百姓被饿死。

当时,面对民间生灵涂炭的场面,无数官员开始以身作则,不允许属下铺张浪费,不允许不张旗鼓办事,甚至连半点娱乐活动都不敢参加。

他们生怕自己一小心就被人抓到把柄,纷纷夹着尾巴做人。

在这种非常紧急焦迫的情况下,全国上下只有他严随一个人,每天和当地的富商一起饮酒作乐、谈诗做对,吃穿用度全都无比奢靡。

快到端午了,就集资办赛龙舟大赛,集资包粽子比赛,当时天下人都快骂死这个狗官了,说他丝毫不顾民间百姓生死不能以身作则就算了,还和这些富商勾结谋利。

他的政敌更是看不下去了,开始拼命上书弹劾严随,可这时候的皇帝忙着新修土木,根本顾不上这种小事,整整大半年的时间都没有批过奏折,所有政务都是内阁在处理。

最后鲍长年写了一封亲笔信,询问严随究竟想做什么!

严随当即回了一封陈述原委的书信,立刻就把鲍长年说服了,甚至鲍长年还帮他压下了这件事。

到了第二年开春,民间饿死百姓无数,非常令人意外的是,杭州保住了,杭州的难民几乎全部活下来了。

他们没有粮食吃,是怎么活下来的?

正是因为严随带着富商到处吃喝玩乐,每次都是大排面,那这种大排面肯定需要不少人准备吧,那人不够就靠这些难民帮忙一起办,并且富商会给他们食物和报酬。

尤其是赛龙舟的比赛,因为围观的富商太多了,大家都觉得新颖有趣,不断往这个活动里砸钱。

这不,又养活了一批难民。

然而由于其它地方的官吏各个提倡要生活节俭,那些富豪见此情况,哪敢在这种危急关头出头,肯定都是各种效仿朴素生活,于是那些地区百姓谋生的手段越来越少。

粮食没有种出来,别的活也不需要他,赈灾粮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能不饿死一批人吗?

好不容易等这事过去了,崇久皇帝有空来早朝看几眼了,结果遇到严随的政敌继续冷嘲热讽,竟然崇久帝还相信了,气得给严随贬到了广州附近。

严随倒也不是不贪,相反他也很享受奢靡的生活,广州条件不好,他就自己创造好的条件。

想吃糖,就让农民多种甘蔗;

想喝酒,就提供一大堆酿酒的福利;

想穿丝绸,就鼓励潮商做生意,争取走丝绸贸易,他好趁机拿货。

这生活,过得简直比在上京还要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