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佑汐的圣旨传达下去,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鲍有今看到圣旨的第二天,就收拾好行李出发了,他也是他们那批人当中第一个离开上京的。
“不必送了。每个驿站都会有专人带我走一程,不会迷路的,我会给上京写信。”鲍有今身后背着个不大的包袱,和几位交好的朋友依次告别。
上京是个大晴天。
“鲍有今,你准备的东西会不会太少了?”许佑汐看着那个顶多装两三件换洗衣服的包裹,实在有点太节俭了吧?
站在旁边的何慕卿叹气:“我劝过他了,但是没用。他认死理,说是他这次过去偏远县城就是吃苦,不是享受的,怎么可以贪图一时的物质。”
“他会后悔的。”
许佑汐觉得荒诞。
“还好他去的是广东,珮谣也在那里,我爹也在那里,我写信让他们提前去接人了,顺便给他准备些生活必需品,要是换在其它地方我也实在没办法救他了。”何慕卿满脸无奈,“你知道他同一批要下乡县的人,都准备了好几辆马车的东西了,什么换洗衣服、床单被褥、糕点干粮应有尽有。”
许佑汐实在想不通:“可是他为什么不多带点行李?”
同为‘下乡县’过来送行的书生,解答了两人这个疑惑:“因为我们这批当中的第一名,刚才鲍有今说的话,就是出自那位那一名之口,第一名说她就只需要带换洗的衣服和弓箭就足够了,有今兄觉得她一个女子都如此有魄力,便效仿了。”
“你说的第一是杜念?”
“对,你认识杜念?”
许佑汐心情非常复杂。
人家杜念敢说这种话是有底气,人家即便不带干粮,去到荒郊野岭,那也是遍地野餐野味啊!
唉。
朝堂上,杜致意坑鲍首辅;
朝堂下,成了杜致意女儿坑鲍长年的独子;
这,她一个皇帝,怎么还得忧虑臣子的家庭关系?
何慕卿有几分好奇地问道:“李思,你认识杜念?她也只带这么少的行李吗?”
“人家杜念和她爹去过非常多地方,极其恶劣的条件下,她也能照顾得好自己,可鲍有今完全是富养长大的,他们之间根本没法比较。”许佑汐叹气,“你看吧,他这一路有苦受了。”
许佑汐说完,余光无意中看见了城墙上那个熟悉的面孔,紧跟着转过身看去,是穿着便服的鲍长年。
他没了往日朝堂上的意气风发,看上去就像个上了年纪的老父亲,满眼担忧地看着离家的傻儿子。
这批学生中,第二个离开上京的是杜念。
她是下旨后的第四天离开,主要是为了在等平顺府的王知府同行,所以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同样是位不需要行李的勇士!
这两人的打头,后面还没出发的人都有些羞愧于面对自己的四五辆马车行李了,大家心里都暗自想着,等回去后就把行李适量减少些!
杜念今天穿着一整套灰色的男装,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女儿身,她除了不大的包袱之外,身后就只背了个不大的弓。
给杜念的送行,许佑汐过来了,何慕卿这两天听说了不少关于杜念的传闻,导致她对于杜念这个人实在太过好奇了,便腆着脸跟许佑汐一同过来送行了。
杜念把一直抓在手上的画卷递给了许佑汐:“中秋节之后,这画就一直没找到机会给您。”
许佑汐顿了一刻,才接过画卷:“多谢,你路上小心。”
杜念笑起来很干净:“得让遇到我的人,小心点吧。”
很快,上京城外行驶过来三辆马车,平顺府的王知府笨拙地从马车上跳下来,一眼就看见了许佑汐,神情激动地跑过来就要行大礼:“下官拜见李思大人!”
“哈哈。好久不见,王知府愈发有父母官的模样了。”许佑汐眼中也带着笑意,“平顺府今非昔比了!上次霍乱给北源城送物资,这次雪灾救援附近城县都做得格外好,你这父母官离升迁也不远了。”
“还得多亏李大人的提拔。”
许佑汐向王知府介绍了下杜念:“王知府,这位是跟你同行的杜念,非常优秀的一位朝廷栋梁之材,这一路上麻烦你照顾好她了,后面万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多向她请教。”
“是是是。”王知府谦虚地点头,“杜姑娘,我给你备了辆单独的马车,方便路上休息,吃的喝的我都多备了不少,你跟着我走,这一路上肯定不愁吃喝!等会路上刚好都讨论看看关于东宁县的灾后重建想法!”
杜念也没想到王知府性格这么好,她刚开始还有些担心他们之间会不会谈不来。不过想来也对,陛下那么看重东宁县的灾后重建,也不能分一个不靠谱的官吏过去。
王知府格外热情地和杜念交谈了几句,回马车前,忍不住又看向了许佑汐:“李思大人,您若有空去平顺府,我们乡亲们都还没能好好感谢您呢!”
许佑汐笑着让他们赶紧出发吧。
直到他们的马车走远了,许佑汐也没在附近找到杜致意的身影。这杜致意还真舍得,就这么一个闺女,也不亲自过来送送。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上京城内陆陆续续有官吏过来送自家孩子去偏远县城,马车更是没有断过,城门口有全家送别的,也有哭着给哭昏倒的
许佑汐最初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反对的官吏并不在少数,但是到了最后,官员还是愿意让自家子女趁着这个机会出去多历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