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能确保是官府先找到自己呢?与其去赌,不如苟一点,等恢复一些力量,再做行动。
至于编造身份,有了“陈平”马甲的经验,齐平也是如鱼得水。
与莲蓉交谈了一阵,主动说了些家庭情况,基本属实,照着向隆一家的模板在说,便显得真实许多。
同时,也从女子口中,得知了此处位置,杏花镇,没听过,又问了下县城的名字……齐平脑海中闪过越州舆图,才无奈确定,与越州府隔着群山。
他低估了洗髓境的脚力。
这样的话,不大好回去了啊,齐平皱紧眉头。
气质温婉,眼波柔和的莲蓉见他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劝道
“公子伤势不轻,先休息几日,等养好了,再寻车马回去。”
齐平犹豫道“这……方便么?”
莲蓉笑了笑“我家中只一人,没什么干系。”
这姑娘有点胆大啊,我一个满身是伤的陌生人,就敢收留?齐平敏锐地察觉出异样。
不禁多看了她几眼,旋即,眉毛微微扬起。
莲蓉起身去倒了药汤,放在碗里散热,喂给他喝下,然后拿起一只雨伞,说道
“家里药不多了,我去镇上买一点。”
齐平惭愧道“蓉姑娘破费了,我身上银钱丢了,等我与家人汇合,花了多少钱,百倍补给你。”
体态纤柔的女子站在门口,放下袖子,手里拎着油纸伞,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
“那说定了哦。”
干净柔和的笑容,好似将略显昏暗的房间都照亮了。
……
门外。
穿着浅色罗裙,气质温婉的“蓉姑娘”关上门扇,呼啸的冷风吹起她的发丝,脸上的笑容散去,面露思索。
此前,在齐平还昏迷的时候,她便检查过,发觉其虽伤势颇重,但筋强气足,身体素质远超寻常人。
只是经脉中并未感应到真元,气海亦封闭着,以她引气境的修为,看不出有修炼的痕迹。
“武人么,按照他的说法,是习武过的。倒也可以说得通。”蓉姑娘想着,轻轻吐了口气。
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太过疑神疑鬼,若当真是不老林找过来,又岂会用这种方法接近自己。
看来的确是个倒霉的公子,倒是谈吐什么的,并不令人生厌,蛮好。
蓉姑娘想着,撑起油纸伞,走入细碎的小雪中,至于家中有个男子,江湖儿女,倒不很介意。
一个受伤的凡俗武夫而已,别说受伤,即便完好,也不可能伤到她一个修行者分毫。
两者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物啊。
……
另外一边。
厢房里,当听到脚步声远去,齐平脸上的感激之色淡去,转为狐疑与一丝凝重。
方才喝药的时候,他趁机观察了女子的手,指节上,有着寻常女子不该有的茧。
那不是做农活、家务会有的,更像是……常年累月练习过什么,再结合表现出的胆气……以及走路的步态。
“有点意思了。”齐平咕哝。
他拖着病体,靠在床上,眼神中闪过亮光。
神通之下,除非刚突破,元气外散,否则正常情况下,是无法分辨修行者与普通人。
齐平身上也没有开灵符,故而暂时也只能猜测,自己这位“恩公”可能身怀武功。
身怀秘密的人么?
唔,这什么运气……巧合,还是阴谋?齐平本能开始分析。
但想了想,觉得阴谋的可能性不大,如今越州境内最有可能对他下手的只有不老林。
蓉姑娘救了自己,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不会触发什么武侠剧本了吧,隐士高人什么的……”齐平自娱自乐地想着。
倒并不紧张。
他方才重新感应了下身体,气海中真元已恢复了少许。
在冥想状态下,他身体虽受伤,但依仗神符笔与鹰击,便不惧任何凡俗的危机。
同时,令他惊喜的是,当他主动运转《天地参神契》,惊讶发现,自己的修行变得无比圆融、和谐……
这是神魂与躯体高度融合的表现。
如果说,离开京都时,他还距离神通有大段距离,那如今,那个真正超凡脱俗的境界,已触手可及。
只差临门一脚。
至于接下来……
“恩,先苟一波,我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恢复伤势,然后尽可能了解下外界变化……头儿他们应该会寻找我,但这里距离府城可不近,短期未必能搜寻到这里……”
“呼,不知道案子如何了,四先生说的那么自信,有能力拘禁神魂,大抵能拿到供词吧?”
“还有越国公的麻烦,张知府能不能做好?”
齐平躺在柔软的床上,嗅着浆洗过的,带着些许香气的棉被,有些出神。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他耳廓一动,听到院子外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是喊声
“蓉姐姐!听说你带了个男人回来?”
房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一个壮实的,十**岁的愣头青瞪着眼睛,有些恼怒地盯着齐平,眼睛发红
“你……你竟然盖着蓉姐姐的被子!”
嫉妒令他面目全非。
……
镇子里,蓉姑娘从药铺里走出来,重新撑起油纸伞,想了想,又转头去了豆腐铺子,递过去银钱
“崔大娘,要一块豆腐。”
面容和蔼的老妇人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有些八卦地问“听人说,你带了个男子回家了?”
小镇闭塞,发生什么事,很快就会传开。
蓉姑娘弱弱解释“是个被山匪劫了的货商,受了伤。”
崔大娘恍然大悟,说道“这样啊,青牛方才听到这事,怒气冲冲找过去了。”
薛青牛……是镇子里极仰慕蓉姑娘的少年,脑子缺根筋,喜欢拳头胜过道理。
蓉姑娘听了,有些焦急,心想以青牛的脾气,怕不要伤到人。
忙急匆匆,小跑着回去了镇子里,属于自己的小院,连伞都没打。
不多时,当乌黑发丝沾着雪花的莲蓉推开院门,来到厢房外,忙推开门扇,然后愣住了。
只见,房间内,脾气莽撞的半大少年恭敬地坐在小马扎上,没有半点失礼,更好似学生一般。
而齐平好好地躺在床上,笑眯眯地讲着故事“却说那乔峰,乃是……”
“彭。”房门打开。
齐平抬头,有些惊讶地看过来,笑道“你回来了。”
蓉姑娘咬了下嘴唇,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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