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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的话语让昕辉微微一愣。
往生堂的意义?
“丧葬白事,乃是凡人最后的体面。而璃月‘往生堂’,堪称人生画卷的终笔者。传统葬仪门道繁多一停灵守灵,落葬之法,牌位器具,种种环节都有着严苛的规矩。无论逝者出身贵贱,财富多寡,都要给他们置办一场合乎身份的葬礼。这便是往生堂的待客之道。”
胡桃抬起一根手指,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往生堂所在乎的,无非是要想办法把死者的葬礼办得合乎身份而已,并不在意死者是谁,死者数量,只要客人来到往生堂有需求,那么往生堂就会以礼仪相待。”
“是吗…”昕辉明白她的意思了,往生堂负责的事情很简单,不能越了这个规矩。
“那么,胡桃呢,胡堂主本身难道能够忍受不断的消逝吗?”昕辉又立刻询问道,甚至激动得直接说出了胡桃的名字。
“唉,昕辉老板,我只能说,一切事物都能看得开,而不是说忍不忍受的问题。”胡桃微微叹了口气。
似乎是思索了一番,然后她一把抓住昕辉的手,后者只觉得她那纤细的小手反而有种强大的力量,但却很温暖,就任由她把自己拉过去了。
胡桃让昕辉坐在她的对面,扶了扶自己头顶的乾坤泰卦帽,说道“我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吧,或许你会明白的。”
昕辉则是仔细听着,大致是一个顽劣女孩自身的成长故事。
胡桃此人在璃月颇有些名气。谈起她来,邻里街坊总是一言难尽。人们盛赞她聪明伶俐,却也忌惮她满腔奇思。她的鬼点子,已经到了异想天开的地步。三岁倒立背书,通读卷藏名篇,六岁择日逃学,潜进棺材酣睡,八岁常驻堂中,研习丧葬礼数。无论怎么看,胡桃都与”稳重“一词不沾边。十多岁时,胡桃初次执掌大仪,操办葬礼。
葬礼十天前,胡老在家中病逝,往生堂为这位第七十五代堂主举办了规格极高的葬礼,全程依老爷子的遗嘱安排,由胡桃主理。年仅十三岁,还没成为堂主的胡桃只凭一人打点所有事物,却能做到事事考究,令仪倌们满意。葬礼过后,胡桃背上行囊,趁着夜色溜出门,她孤身一人,行囊中只有干粮、水和照明工具。但她要去的是天下罕有的神秘之境。
从无妄坡一直向前,便能抵达“边界”,这是生与死的分割线,由往生堂世代管理的机密之地。相传,人们能在那里见到去世的亲属和心愿未尽的亡魂。胡桃赶往此地,便是想趁爷爷彻底远去前再见他一面。如此马不停蹄整整两日,成功来到边界的胡桃却没能寻到爷爷。往来幽魂无数,却没有一人与爷爷相似。她等了一日,困到昏睡过去。醒来时夜深露重,只有几条落单亡魂拍手笑话她,胡老是不会在此地的。
不信邪的胡桃等了又等,日复一日,干粮逐日减少,饮水几乎见底,爷爷却始终没有出现。一位老妇人告诉她,往生堂的历代堂主绝不会在此地徘徊。胡家祖祖辈辈都是坦率地活,坦率地走。胡桃终于相信,爷爷迟迟没有露面,是早已越过边界,去了应至之地。爷爷一生磊落,身后并无憾事,自己也不必将他的离开视为一种遗憾。便一笑了之,踏上了归途。
到家时正逢正午,胡桃翻墙入后院,钻进卧房整理行囊。水食耗尽、掏得空空的背包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流光溢彩的“神之眼”。作为少数敢在边界逗留的生者,胡桃或许打动了哪位不可言说的神明。她因而获得高天的馈赠,极致的力量之证。
“我经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替爷爷办葬礼,那时的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却也在追逐已逝之人的过程中看开了内心,因为我知道,其他事物的‘消逝’,同样伴随着‘新生’。”
“跟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来同情我的经历,只是本堂主看你有些疑虑罢了。毕竟那位什么都知道的钟离说,帮人解惑,也是一件妙事。”
胡桃跟昕辉说完这一大串的事情后,连她都感到有些心力疲累了,然后正双手合十,准备伸一个懒腰的时候,昕辉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