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防盗章节,稍后刷新!
回到按察司之后,苏瞻便让萦袖带着云娘去了一趟敛房,仅仅过了片刻,敛房内就响起了云娘撕心裂肺的哭声。苏瞻暗叹一口气,看来尸体确认是游子吟了。不过,苏瞻还是很好奇,尸体都烂成那个样子了,云娘是怎么一眼就确认是游子吟的?
很快,萦袖就搀扶着哭晕过去的云娘离开了敛房。看到云娘脸色苍白的样子,苏瞻只好挥挥手让人带着她去房间歇息,看来得等云娘醒过来,才能继续问话了。
“丫头,云娘怎么这么快就确认尸体是游子吟了?”
“公子,你还记得游子吟头上的纶巾么?那纶巾是云娘亲手做的,上边的图案也是亲手刺的,所以,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原来如此。
按察司后院,阮重坐在亭子下吹着冷风。都快冬天了,坐在亭子下看风景,看个屁风景啊,这又不是春夏,夏天坐在亭子里可以纳凉。这种鬼天气,坐在亭子里不动弹,吹得心都快碎了。阮重郁闷得很,两名锦衣校尉,把他往后院亭子一扔,就不管不问了。起初,阮重还以为苏大人要问话呢,结果两个时辰过去了,愣是没看到苏大人的影子。把阮某人扔在这里,不打不骂,不管不问,到底是要闹哪样?
过了午时,终于来人了,苏公子酒足饭饱,可是阮重却是饥肠辘辘。坐在阮重对面,苏瞻笑眯眯的问道,“阮重,现在可以说说,为何这么不给本官面子了吧?哼哼,你一个小小的检校,本官设宴你不去,按察司点名你不到,你真以为本官脾气好到让人随便糊弄了么?”
阮重心里顿时就骂翻天了,敢情让阮某人吹半天冷风,是因为你苏大人要报复啊。堂堂副按察使,这心胸是不是未免有些狭窄了?苏公子瞅了阮重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想什么了。心胸狭窄?苏某人就心胸狭窄了,你能咋滴?一个不入流的小官,还敢给本公子脸色看,要是不整整你,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这个,苏大人,你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阮重不慌不忙,琢磨了一会儿,才小声问道。
苏瞻顿时觉得有些好奇了,“废话,当然是听真话了。只是,本官甚是好奇,你能说出什么话来!”
阮重面露苦笑,“苏大人,下官只是觉得,你在杭州又待不了多久,又何必去凑你的热闹呢?万一让别人误以为下官与新上司关系过密,那下官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瞻捏着下巴,不由得多看了阮重两眼。阮重年近四十,头发有些花白,双眼有些浑浑噩噩的。可是这家伙活的却比谁都清楚,检校之位,能安安稳稳的干这么长时间,果然是个人精啊。这老小子油滑得很,他几乎把按察使司都给看透了。
阮重的想法并没有错,浙江官场就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水,之前按察司几个人是什么结果?要么疯、要么死、要么无所事事混日子。新任副按察使苏立言,年纪轻轻,没有经验,还能比之前几位做得更好?出于常理,阮重肯定要先自保,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不跟新上司有关系。
阮重活的很明白,像他这样的小人物,最好是谁也别靠,只要靠近一方,另一方就可以轻轻松松的碾死他这只小蚂蚁。偏偏,没人会在意他这只小蚂蚁。虽然,阮重一直觉得自己这只小蚂蚁可以咬死大象,但浙江官场上,没有一个识货的人啊。检校,经手的文书不知凡几,只要是浙江官场上的事情,他阮重都略知一二。
“阮大人,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想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干活,懂么?你是不是觉得苏某毛头小子一个,不会有好下场?是不是觉得我也会像之前的人一样,要么死在浙江,要么灰溜溜的滚蛋?”苏瞻笑眯眯的摸着下巴,一脸着恼的意思都没有。
阮重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还伸手捋了捋花白的头发。嘿,苏大人,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跟阮某没啥关系啊。真要是有一天,折在浙江官场上,可别怪阮某没提醒你。
“阮重,本官可以告诉你,浙江官场,肯定是要变天的。是不是觉得本官盲目自信?哼哼,这不是盲目,因为本官比别人更懂一个人!”
阮重忍不住好奇道,“谁?”
“就是你,阮重,阮检校!”苏瞻手指阮重,自信道,“只要抓紧你阮重,本官就能搞清楚浙江官场一半以上的猫腻。有了这么强大的情报来源,苏某要是还翻不动这浙江官场,干脆回去当个富家翁算了。”
“下官?”阮重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没想到苏瞻会说出这番话来。苏瞻竟然如此看重他这个小小的检校,虽然,他阮重也一直觉得自己很重要,可长期以来,一直被人无视,已经变成了习惯了,突然间被人如此看重,还有点不适应,“苏大人,你不是开玩笑的?”
“你觉得本官会跟你开这种玩笑么?好赖话不说两遍,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总之,本官身边,不留废物!”苏瞻笑眯眯的喝着茶,似乎一点都不急。可越是平静,阮重心里越是发慌,苏立言明明年纪轻轻,可为什么在他面前,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呢。这哪是官场毛头小子,简直就是只老狐狸啊。
阮重,同样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在检校位置上已经待了十几个年头了。如果不是心性坚韧之人,谁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核对审阅公文,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干的时间长了,会精神崩溃。可对阮重来说,却是甘之如饴。阮重一直认为,这些公文就是最好的消息库,只要用心,能看到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内容。若能掌握官场上官员们的各种消息,那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可惜,能看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至少,浙江官场上所有人都拿他阮重当老傻子。不过,阮重一直没放弃过希望,他觉得只要是金子,总有发光的时候,总有伯乐,能慧眼识英才。很早的时候,阮重就下了个决定,若是谁能做伯乐,他必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忠心耿耿,永不背叛。阮重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自己没什么大背景,读书天分也不行,想靠正常的仕途一路高升,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考不上进士了,那就只有抱别人的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