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心知此人心机颇深,事实绝不是他说的那样。马耀祖是嫉妒宁靖,但也不至于疯到那种程度。
她把马耀祖拖出来,拿掉塞嘴的布,他脸色难看至极,“他在胡说八道!故意陷害我!我没有说过那些话!更没有投毒!”
苏凉冷声说,“马耀祖,以肖世荣的证词,到了官府,你以为你还能有命活吗?你说他陷害你,他为何要陷害你?”
马耀祖咬牙切齿,脱口而出,“因为是他想要……”
突然顿住的声音,马耀祖脸色一变再变,“我不知道肖家为何要害宁靖,但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他自己想做的事,却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投毒的事,一定是肖家暗中派人干的,他们完全有能力做到!”
苏凉看着马耀祖,他分明在垂死挣扎,但事到如今,已经入了套,再想出去,晚了。
“如果真是肖家做的,遮掩都来不及,怎么会告诉你?”苏凉冷声问。
马耀祖想说些什么,却语无伦次,根本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林舒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事到如今,还不如实交代?!”
马耀祖面如死灰,浑身瘫软,“都是肖世荣指使我的……毒药也是他给我的,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院中的肖世荣听到了马耀祖的话,低着头轻蔑一笑,没有愤怒,更没有担忧。
马耀祖便说,昨日他心情不好,偶遇肖世荣,肖主动请他到回香楼喝酒。
酒席间,肖世荣提起宁靖,言谈间十分嫉妒宁靖,怀疑宁靖科举之路这么顺,是背后的靠山给他打点好了。
马耀祖承认他一直也继续宁靖,是因为贫穷带来的自卑,在北安县又有很多人拿他跟宁靖作比较,说什么他寒窗苦读十年,比不过宁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当时两人说了些污蔑宁靖的话后,肖世荣就说,他实在看宁靖不顺眼,有个计划,可以毁掉宁靖。
马耀祖说他当时以为肖世荣是开玩笑,结果肖拿出一包毒药,让马耀祖回书院后投毒到水井,还给他一块刻着宁字的玉佩,到时扔在水井边。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跟宁靖有关系,结果要么是宁靖死,要么是被当做宁曜为了害宁靖而为之,宁靖也不会有好下场。
“当时他说,只要我也中了毒,就根本不可能有人怀疑到我头上!我不想再熬三年,也熬不起,更怕回到家乡被人奚落,一听肖世荣说肖家可以资助我留在平北城,且事后会给我一笔钱,我就犯了糊涂,听了他的教唆!”马耀祖恨恨道,“毒药是他给的,主谋是他,我只是从犯!可没想到他把所有黑锅都让我背!让我当替死鬼!”
马耀祖最终的坦白,跟苏凉对他的猜测差不多。他一个穷书生,自卑嫉妒是真,但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做出那等阴狠毒辣之事。
这一切,真正的主谋是肖家,而他们作为平北城有权有势的地头蛇,提前找好了替罪羊。
如果马耀祖不被发现,肖世荣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一切都是宁靖或宁家的事。
当肖世荣被人带到书院,他就知道有人在怀疑他,便干脆利落地卖了马耀祖,一点犹豫都没有。
“他们两人的供词,大人可都记下了?”林舒志看向官府的人。
那人点头,“都记录好了。投毒之事是马耀祖亲手做的,他已供认了。马耀祖声称是肖世荣教唆,只是一面之词,太过牵强,不可信。毕竟肖世荣跟那位宁公子也没有什么仇怨。”
这话,就直接表明了官府的态度。
而马耀祖到此刻只能说些无用的废话来喊冤,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肖世荣为何要陷害宁靖。
一时被嫉妒迷了心,被利益迷了眼的马耀祖,自毁前程,落得如今的下场,苏凉并不同情他,但,她更希望肖家的恶行也被公之于众。
肖世荣拿着一张纸出现在门口,看到马耀祖,便深深叹气,“你可真是糊涂啊!”
话落,肖世荣不理会马耀祖恨不得撕了他的眼神,大摇大摆地进来,又故作恭敬地把那张纸递给林舒志,“院长请过目。没有其他事的话,学生就先出去了。”
林舒志接过那张纸,寒着脸说,“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马耀祖对你的指控,但既然有嫌疑,就请大人把他们两个都带走,好好审问。”
肖世荣面色一变,很快恢复如常,“好啊。清者自清,我愿意配合官府调查。”
马耀祖破口大骂,肖世荣看着他似笑非笑。前者被押走,后者是自己跟过去的。
房中只剩下了苏凉和林舒志两人。
林舒志长叹一声,“看来就是肖家所为。”
“但肖世荣很快就会没事。”苏凉说,“我们没有证据。”
肖世荣妥妥的就是苏凉前世在新闻中所见的二世祖嘴脸,无法无天,有恃无恐。偏偏有时候,真的很难抓到他们的把柄。
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苏凉转头见是宁靖。
“你把肖世荣抓来的?”苏凉问。
宁靖点头,走进来,“我在肖家听到,他们会陷害我,不是因为正儿,是早在我来平北城之前,他们跟宁曜暗中谈了合作。宁曜的条件是,想办法让我死在平北城。”
苏凉眸光一凝,“若昨夜那块玉佩被别人发现,你现在已经被官府抓去了。只要肖家打点得好,你最终或许只能越狱保命,再别想什么前程。”
林舒志脸色铁青,“可恶!那些人简直无法无天!”
苏凉若有所思,“得想个办法,让肖世荣招供,把宁曜也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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