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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伸在前面,其中一只脚光着。
丢掉的那只鞋,被扔进了结着薄冰的河里。
走了一段路,袜子已经磨破,脚底积着一层黑泥。足心处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好在有人背着,暂时不需要自己走路了。
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
外套在打斗中被撕扯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苟延残喘地挂在身上,遮不住风,寒冷直往衣服里钻。
他只好抱紧她,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试图在寒风中留住一点温暖。
“朝雾姐姐……”
她只是将他往上托了托。
两人已经走了一大段路,儿童福利院就在前面了。
有人在福利院门口等着,双手抱臂,衣着单薄,却在呼啸的寒风里神态自若,漫不经心。
“又打架了?”
“嗯。”
“鞋子丢了,衣服也破了,总是被欺负也不行呢……没有还手吗?”
她背着他,也替他解释着“有年纪大的孩子。”
“啊呀,那就没办法了。进来吧,先去保健室把脚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嗯。”
躺到保健室的病床上,头上的吊顶由一块块正方形的复合材料板拼接而成,已经在时间的熏染下泛黄了。
他看着吊顶,两人从旁边探出脑袋看他。
“我要给伤口消毒了,疼的话就喊出来,别乱动。铃,你按着他的脚。”
“嗯。”
不知等了多久,预想中酒精棉触碰伤口时的疼痛,一直没有到来。
他扭过头,却发现原本站在病床旁边的两人,都消失不见了。
“铃……老师……”
光影变幻,病房不见,眼前是昏暗的房间。
“……梦?”
望着房间角落里的老旧家具,宗谷愣了会儿神,意识缓缓回归。
“疼……”
脑袋隐隐作痛,沉重得难以运转,但他还是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他的房间。
熟悉又陌生,没有窗户,应该是一楼某间闲置的客房。
宗谷翻了个身,看见睡在另一床被褥里的桐野茜,很快想起昨晚的事情。
“对了……我和她都喝醉了。”
看着她额头上还未消退的红印,醉倒前的情景也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时候,她刚爬到他的面前
“接吻的感觉吗?我知道哦……因为我……”
咚!
话未说完,她手臂一软,身体毫无征兆地趴了下去,脑门在地板上砸出一声闷响。
“疼……呜呜呜……”
他想扶起她,自己却也跟着栽倒,摔进一地酒液里。几次起身不成,他平躺下来,决定稍微休息一下再作尝试。
而之后的事情,他就没有印象了。
“然后睡到了现在么……”
宗谷坐了片刻,脑袋里的昏沉终于逐渐消退。看了眼还在沉睡的桐野茜,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今天仍是晴天,外面一片光亮,表明时间已经不早了。
来到客厅,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介于x和xi之间。
“已经十点多了……”
今天可不是周末,他缺勤了。
宗谷愣了会儿神,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在走廊里探出脑袋,正站在他睡了一夜的房间门口的桐野庆子,也立即看见了他。
“我就说宗谷怎么不见了。”
她拉上移门,让里面的女儿继续安睡,“怎么样,第一次宿醉的感觉?”
“……”
宗谷有些羞愧。
“抱歉。”
桐野庆子笑了几声,又摆摆手。
“行了,别太在意,第一次喝果酒都是这样的。因为口感很好,喝起来很舒服,也感觉不到酒味,所以不知不觉就会喝多……但这可是用烈酒泡制出来的啊。”
她朝他走了过来,还没完全接近就又停下,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
“好重的酒味,宗谷还是再去洗个澡吧。”
“嗯……”
“你品味青梅酒的时候,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
宗谷默然。
他该如何开口,说自己其实是一口气喝了两大杯呢?
好在桐野庆子也没有太在意其中的细节,而是说起了自己昨晚是如何费尽全身力气,将醉得死沉的两个孩子搬到客房,再让他们老实地躺进被褥里。
“接到铃的电话我就直接过来了,然后就看到宗谷抱着茜,在杂物间的地板上躺着。”
“……是吗。”
“宗谷是个稳重的孩子,妈妈对你们喝酒的原因很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