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宵很满意秦冉冉的反应。

这里是她的原生世界，而当她发现这个原生世界并不是现实，而本来也是虚构的世界，她也会像是安然一样崩溃吗？

贺宵继续说道，“你以为的不是你以为的。这里是你的原世界，也可以叫做元世界，也是所有快穿世界的基础，这里面的人，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个代码，虽然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但是顶多是高级的npc。”

贺宵并没有说，他正是在这个位面世界发现了主神空间的秘密。

从而他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空间。

可是他并不满意这些空间里的人，他们的存在甚至都污染了他的空间。

于是他在多个位面中穿梭，一直都执著于研发一种新的“人”。

他们拥有着聪明的头脑和听话的身体，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划一。

贺宵想起了自己的伟大梦想，目光都充满了光，他凑近到秦冉冉身边，一点点向她传播着自己的构想，“秦冉冉，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暴躁和愚蠢，还有野蛮、瘟疫和战争。”

他的手在空中一挥，面前出现了熟悉的悬浮屏，而屏幕上显示着截图，是这几天网友骂她的话。

贺宵一张一张地滑动着，慢慢开口，“看！这些都是你被人误解时，他们骂你的声音。这些人愚昧冲动，易变急躁，谄媚虚伪，急功近利却懒散浮拖，自诩正义其实最是偏见，他们像是细菌一样不停繁殖，在那些黑暗的地方将人性的恶发挥到最大，难道你不觉得和这些乌合之众呼吸同一片空气，连空气都会肮脏不堪吗？”

秦冉冉眸子落在了悬浮屏上，瞳仁动了动，似乎有瞬间的动摇。

贺宵见状，眼睛中迸发出了光彩，“你难道就不想创建一个新的世界吗？那里人人善良，自由平等，没有谎言，战争消弭，我们可以重新建造一个世界秩序。”

他的声音带有一丝蛊惑人心的力量，似乎每个字的语气都是刻意斟酌过的。

他见秦冉冉没有说话，大手一挥，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场景。

那是秦冉冉曾经快穿过的仙侠世界。

她那时入世不深，面对宗门不公、偏心小师妹后，她就自己下山游历，去了不少地方镇魔除妖，和村民们相处都十分融洽。

后来，善于占卜、能预知天机的天机宗弟子夜观天象，发现魔星苏醒，降临人间。

那段时间人人自危，不少妖物都出来为祸人间，秦冉冉护一方平安，村子一直十分太平，村里的人对她感激不尽，说来生就算是结草衔环也要报答这份恩情。

师门众人路过这地时，还盛赞这里太平久安，定然是有高人镇守。而小师妹却说这个村落过于太平，事出反常必有妖。几个师兄觉得有道理，小师妹就则以保护百姓之名，在村中售卖符箓。

“符箓一旦沾染魔气，就会化作一只穿心箭，正中魔物心口。乡亲们切记，这魔族善于伪装，或许他们早就博得了你们的信任，就是为了在日后血洗全村。”

而彼时，秦冉冉远在五十里外，和一准备接近村子的魔族打架时沾染了魔气。

被她斩杀的魔族是一个化作孩童模样的少年，被击中后，化作了一团黑气。

而不远处，这一幕被村民看到，夜深露重，村民吓得也顾不上看清那是魔物，只觉得她才是魔。

秦冉冉消耗极大灵力，又累又饿，回到村子后村民们同往常一样热情，邀请她去家吃饭。

却不料这根本是一个鸿门宴。

秦冉冉一走进门，藏在村民们袖口的符箓感受到魔气，瞬时间齐齐化作了一支支箭，朝她射来。

就在其中一支要刺到她的时候，小黑犬忽然一跃而起，替她挡了这一劫。

那支箭伤在了他的腿上，而如果没有他挡箭，那根箭就会剖开她的皮肉，捣毁她的灵府。

秦冉冉想要解释，可是村民看她的目光充满警惕。

“魔物！你就是魔物，仙子说了这个符箓只有沾染了魔气才会化作利箭。”

“没错，我看到了你亲手杀了一个小孩，手段十分残忍，你就是魔！我们已经请了仙门中人，定要把你这魔物挫骨扬灰！”

很快，仙门的人就来了。

——来的，正是她的师门。

大师兄见是她，以为其中有误会，可却在感受到了她身上魔气的瞬间变了脸色。

“孽障！本以为你下山是潜心修行，匡扶正义，没想到你竟然叛入魔道！我今天就要为宗门清理孽障。”

秦冉冉摇头，“不是的，是我杀了一个魔物沾染上的。”

师兄眉眼冷峻，“可笑，我斩杀无数妖魔，也不曾被魔气沾染。”

“师兄，师姐一定是有苦衷的！”小师妹看似护她，可是却坐实她叛入魔道的罪名，“师姐虽然堕入魔道，但本性不坏，恳求师兄们念在往昔的同门之情，放她一条生路。”

秦冉冉根本不需要小师妹为她说话，而且她也根本没有堕魔。

她想甩开小师妹，并未用力，小师妹却甩出去八丈远，一身素色纱裙沾染了泥土，看起来摔得好不凄惨。

师兄弟们见他们放在掌心上的小师妹被打后，怒火更胜，“念在同门手足之情，今天本想押你回去见师尊，如今看来你冥顽不化，甚至还打伤小师妹，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秦冉冉近年来修为大幅提升，可她本就连续几天和魔道缠斗，和师尊的得意弟子们对阵，结果可想而知。

她一身伤痕累累，看向了那些她曾经帮助过的百姓。

可是这些人看她的目光有仇恨、有猜忌、有恐惧，却唯独没有不忍，更没有人一个人上前为她说话。

唰——

大师兄的剑带着寒气要结果她性命，对上她的目光，那要落下的剑终究还是偏了几分。

“毕竟曾是同门，还是带回去交给师尊掌门处理吧。”

这时，一阵黑风刮得砂石飞舞。

而风沙中还有着一道声音

“这是你曾经为之付出生命的世界，可是你保护的那些人是怎么对你的？”

“你爱世人，可是世人可曾爱你？”

“这些自私鼠辈活着也是浪费，为何不彻底消灭了这个世界。”

秦冉冉的记忆和此时此刻重叠在一起。

她的目光从悬浮屏上移开，看向了贺宵，“洛温心研究的药人也是你指使的吧。”

她从雪萱口中得知了洛温心的记忆，知道春令营的事情是有人指使她做的。并且那个人许诺洛温心，只要研究成功，就让她做这个世界的主。

秦冉冉环胸，“当时我还想，会是谁让她这么做的，现在看来，答案只有你。”

贺宵哂笑，“洛温心成事不足，这件事情都能被你发现，活该她是你的手下败将。”

秦冉冉哦了一声，“你既然这么不看好她，为什么还要用她？”

贺宵勾唇，“因为她和我是一样的人。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把她弄到这个世界也没指望着她能成功。她是我用来钓鱼的饵，而你就是那个鱼。她曾是你的心魔，你既然能战胜心魔，那我相信你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