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安静地听完了索菲为肖恩的所有辩解,而后平静地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回头会整理一下和上面反映,也许在对肖恩的处罚上,确实可以重新再斟酌。”
索菲的眼睛骤然明亮,“真的吗?”
“当然。”赫斯塔认真答道,她停止了录音——看来这段时间肖恩不仅暗中毁掉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誉,而且还将相当一部分禁止向公众透露的信息当成谈资说给了索菲听。
即便目前肖恩谈及的内容都并未涉及他的工作实质,但这一行为仍然可能直接影响到今后的工作部署,与伯格曼事件相比,二者的后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赫斯塔站起身,“你们也早点休息——”
“先等等。”阿尔薇拉笑着按住了赫斯塔的手臂,“都已经快四点了,就算是要回去睡觉,也先吃点东西。”
仆人端着一些点心和牛奶进了房间,赫斯塔刚想拒绝,忽然感觉她们手里端着的东西有些眼熟。
“……那是卡娜蕾吗。”
“是的,你喜欢吗?”
赫斯塔喉咙动了动,重新坐了下来。
庄园的仆人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桌到赫斯塔面前,她接过阿尔薇拉递来的杯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盘子上的甜点。
阿尔薇拉与索菲说着话,但赫斯塔再没有听,她捻起一个卡娜蕾丢进口中,仍是熟悉的甜香味在口中弥散,伴随着这阵甜美,多年前那个被千叶带进白轮船的雨天骤然闪回,赫斯塔无端想起了许多往事——那首歌,达里娅太太,各种味道的水果塔,丝毫没有苦味的热可可,光影斑驳的玻璃墙……
还有那个背着小提琴琴盒的母亲,被她牵在手中的小女孩。
「水银针……有可能过上普通的生活吗?」
「要多普通?」
「就像,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
近乎十年的时间间隔在当下被骤然击穿,数不清的画面从她的脑海中飞速回闪……
「我们就像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利刃,简,利刃的命运,就是被锤炼、打磨,上阵……如此往复,直到折断。」
赫斯塔回过神来。
阿尔薇拉与索菲的声音再一次变得清晰,赫斯塔忽然发现记忆里的那一幕似乎正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当索菲与阿尔薇拉交谈,她们的笑,她们对彼此的关切,她们谈及生活中细琐小事时目光中的温情……
一分未曾有过的痛苦像轻纱一样笼罩下来。
谷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