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结束了,江彤就继续写人物小传,眼里只有剧本、只有演戏。
这不只是夏郁,这在薛彤这边看来,都是非常难得的,妥妥的小戏痴!
但对这件事,江莅是持不同态度的,她是有点担心的,所以昨天下午定妆敲定,几人座谈讨论的时候,江莅是打算让夏郁帮个忙来着,她感慨一笑,“江彤脾气看着好,实际上也有点倔,认定的事,别说我了,谁也改不了,但到您这里,我发现,您说的话,她反而挺能停进去的!”
对于江莅跟夏郁说话,老用“您”这个词儿,夏郁是不算自在的。
她有意拉近跟江莅的距离,但江莅有种怕被“文人相轻”的过分自觉。
可能是在剧院里,受过点挫折,害怕别人指指点点的,怕人说她是关系户。
久了,夏郁也就不说了。
烦。
但江莅的一些请求,她是能帮则帮的,她问,“师姐想让我帮什么?但说无妨。”
“江彤性格太沉、太孤僻了,跟同龄的孩子完全是两个极端——我是害怕,长此以往,她往后会更加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我是希望,她能够解放一下自己,别太用力。”
“您不知道,她打六七岁开始认字儿、跟我去话剧院呆着后,就再没有跟同龄人玩过了,平时看的也是话剧、戏剧——同龄的孩子,都还在看动画片儿,我是希望……”
“希望,借我的口,告诉她,不用这么努力?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可这一次,她说这番话,夏郁却不认同,她反问,“什么叫放松呢?是跟着同龄人一块在小区花园玩儿?还是下课回家了,盯着电视看动画片?”
“我觉得师姐有些多虑了!”
“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彤彤跟我、我们两个特别对胃口,算是忘年之交?”
她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绷着的脸上,那没以前好看的唇角,都弯了弯。
“所以对这个‘小忘年之交’的妈妈,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说一下!”
“师姐听过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这些老话吧?但师姐还记得,自己真正成熟、真正知道自己要走那一条路,并且往这一条路努力,是什么时候吗?”
“……你是想说?”江莅愣了愣。
“其实不只是师姐,我们每一个人……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大都一声浑浑噩噩的渡过,终其一生可能都‘清醒、觉醒’不了,不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能追求什么,为了什么而努力……”
“但有些人,很小的时候……甚至在蒙昧期就已经有这个趋向了,甚至已经在沿着这条路在走了,但是,家长们习惯了跟着大环境走,大家的小孩都是上学玩闹、培训,有个完整的童年——随波逐流,好像跟别人家的孩子不同,就是异类、就是心理有问题。”
“但真的是这样吗?”
“人的天赋,不是一直存在,天赋是‘消耗品’,过了那个阶段,就丧失了。”
“所以,师姐要是想让江彤放下手里的剧本,去看那些越来越毫无意义的动画片,或者是,拿着布偶、公仔给她们化妆、做小衣服,让她过‘正常儿童’的一生。”
“我拦不住,我也不会拦——这不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江莅的眼神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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