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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1 / 2)

后来宫中常有太医前来诊脉,不得不说太医院的医术与药材确实要比寻常铺子强上许多。

上一次这般腹痛便是在榻上躺了三四日才有所好转,而这一次在喝了药后倒是很快就没了那样强烈的不适。

“所幸夫人先前饮用避子汤时间不长,未曾伤及根本,此药在月信过后只需一日饮一次便可将身子调养回来。”

太医取下搭在奚蕊脉搏的手指,边收拾物件又边嘱咐道。

“夫人现下调理身子所用之药亦有暂且避子功效,只是日后万不可再碰那寒凉药物了。”

虽然先前早有猜想,又因着祁朔的反应证实了。

可在太医亲口说出此物除了能为她调理身子,还有不会怀孕的效果时,她心里依旧有些波动。

他似乎是真的没有怪她,并且为她将之后的事情安排了个妥当。

奚蕊收回右手,将衣袖展平后双手交叠于小腹,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在送走太医后,阿绫也端着刚刚煎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奚蕊视线在那泛着褐色的汤面稍作停顿,而后执起药碗一饮而尽,文茵紧跟着递上蜜饯,她没有接下。

也不知是不是这药材更好的原因,入喉虽有苦涩,却不觉有丝毫难捱。

“萧云忆是如何混进宫来的?”

又坐了许久,奚蕊才想起那日之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都忘了去想其中原由。

文茵听言在侧同她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

奚蕊听着讶异不已,竟还有这样一番荒唐事。

“后来公爷亲自去提审了安阳侯府”

原来那天他不是不想见她,而是去为她讨公道去了吗?

“安阳侯同世子、世子妃皆是入了狱”

“阿沐也被关起来了?”听到这里奚蕊蓦地坐直了身子。

文茵点头“夫人莫慌,今日安阳侯他们已经被放出来了,只是据说是剥了什么权不过安阳郡主勾结妃嫔又私带死士潜入皇宫,现在已被夺了郡主封号贬为庶人,不得再回安阳侯府了”

安阳侯就算是当下不及开国之初鼎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陛下不可能真因此事处置太重。

但如此侯爵被这样关上数日,又借机夺权,已然是极大代价了。

毕竟就奚蕊所知,这些世代宗亲的权利可并不是那么好动摇的。

她稍稍颔首示意知晓了,夺不夺权的于她而言并不相干,或许还能因这一事削削他们那上位者的锐气,说不定江予沐在萧家还能好过一些。

安阳侯府。

啪——

紫檀镶金的桌案被拍的震了几震,安阳侯满脸怒色,胸口急促起伏。

他们萧家就算是这些年没落,也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竟为了一个国公夫人差点将整个安阳侯府给搭进去,简直岂有此理!

“侯爷,侯爷,求您救救云忆吧,她如今神志不清,被便为庶人可怎得……怎得好,妾身”

安阳侯夫人早先便在关押之地哭晕过去几次,此时的她发髻凌乱,丝毫没有侯府夫人的半分端庄。

“妾身只有这一个孩子了啊”

女人的哭咽使得安阳侯更加心情烦躁。

“你给我闭嘴!”

安阳侯怒喝一声,随即将视线射向站在不远处的萧凌与江予沐。

“你这个逆子——是如何看顾你妹妹的?!”

竟让萧云忆偷走了令牌,还唤了死士入了宫。

得亏国公夫人并无大碍,若真出了什么事,看祁公爷那架势怕是要整个安阳侯府为她陪葬!

萧凌敛下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扯了扯唇角“这不是父亲的纵容吗?”

令牌是安阳侯的,他可不信萧云忆的动作他的好父亲完全不知。

“你——”

被突然忤逆,安阳侯猛地瞪圆了眼睛,指着萧凌的手指气极到颤抖不停。

而那方安阳侯夫人通红的眼底由极致悲伤转化为恨意。

她遽然抬头,视线锁在江予沐身上。

因为奚蕊导致萧云忆被贬的恨在此时全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安阳侯哆嗦着嘴唇半响才发出声音“逆子,逆子你给我滚去跪祠堂!”

萧凌轻嗤一声便想离开,却见安阳侯夫人倏得执起案边茶盏就朝江予沐扔来。

“云忆活不了,你们都去死——”

江予沐瞳孔骤然放大,甚至来不及闪躲便见着那茶盏迅速朝她飞来。

砰——

伴随着瓷器碎裂于地的声音,痛感却并未同时出现。

萧凌伸出拇指揩拭过那被碎片划破唇角留下的血迹,眉尾轻挑。

“若还想安阳侯府多存几年便安分些,母亲。”

他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再抬眸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安阳侯愣在原地,而后见着男子迈开步子朝祠堂走去。

这是他的儿子,可是他却觉得方才那一瞬间似乎从不曾认识过一般

萧家祠堂对萧凌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算是熟悉,毕竟自幼常跪在此。

他撩开衣袍跪于蒲团,感受到身后的动静,狭长的眼尾轻轻上挑“来此作甚?”

江予沐正欲踏入门槛的脚步一顿,似是没想到他背对着自己还能察觉。

复而又恢复步伐静静地行至他身侧,然后一道跪下,并未作声。

萧凌斜视着身侧的女子,唇角弯了弯“我这模样不觉解气?”

他们这几日虽名义为关押,实则是软禁在宫中待查。

他可是记得眼前小女人来回踱步着担忧国公夫人的模样,并因着萧云忆对国公夫人的伤害,对他十分迁怒,但又碍于身份强压着表现出平静。

就好像那日宫宴夜里,匆匆一瞥的狸猫利爪一样。

江予沐依然没有应答,只是稍稍抬眸看了眼他那被方才瓷片划破的唇角,随即又对上了那对似笑非笑的眸。

未久,红唇轻启,声线平缓“妾身是世子的妻,自是该荣辱共当。”

这熟悉的示弱和标准的正室做派使得萧凌敛下眸子微勾嘴唇。

倘若不是这几日相处,他倒是真的快信了眼前之人会一直如软柿子般任人揉捏。

至少在对于国公夫人的事情上并非如此。

沉吟半响,萧凌俯视着她,忽地哼笑一声,道“那便辛苦吾妻。”

傍晚的微风吹动轩窗上悬挂的风铃带起阵阵响动。

奚蕊手持研钵认真捣鼓着手中粉末。

那日离宫时林知眠为转移她注意力时,所提过想要她快些好起来,亲手制胭脂予她。

当初答应了人家,奚蕊现下又确实无事,想起此事便动起了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