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穆如酒驻守这里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下去,大街上早就没有人了。
现在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穆如酒有些恍惚。
今天这些百姓似乎都有着一个目的,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走着,脸上挂着笑容,成群结队,像是要去什么地方一样。
穆如酒见状,便叫住了一位老伯问了问。
“你们夫妻是外地来的吧?今天吴家老头儿要在街市中心办一场打铁花表演,这可是我们望城的一大名场面,若是去晚了一会儿,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你们也快去吧!”
穆如酒眨眨眼,疑惑地看向那位老伯“老伯,您为什么会说我们是夫妻啊?”
一般她跟祁君羡走在一起的时候,许多人都以为祁君羡是她的长辈,这人为什么说他们是夫妻呢?
那老伯先是看了穆如酒一眼,眼神有些诧异,随即目光又落在了少女身后高大的男人身上。
像是明白了什么,老伯看着祁君羡笑着,却什么也没说。
“行了,人家还要去看表演呢,祖宗你别为难人家了。”
祁君羡的声音适时出现,算是给那老伯解了围,老伯对祁君羡笑着点点头,便离开了。
为什么会把他们看作是夫妻呢?
若是那小丫头回头看一眼的话,便也明白——她身后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分明是看自己心上人的眼神啊。
只是现在看来……这贵公子似乎还只是单相思。
穆如酒看着老伯离开的方向,又回身看向祁君羡。
“皇叔皇叔,我们也去看打铁花好不好哇?”
祁君羡紧了紧小姑娘身上的衣裳“这么冷的天,你还乱跑?”
穆如酒拽着祁君羡的衣袖撒娇“人家刚刚的老伯都说了,是望城的名场面,我们去看看肯定不吃亏!”
祁君羡向来由着她,只是点点头,牵着小姑娘的手,向着人群汇聚的方向走去。
打铁花是望城流传了上千年的一项技艺了。
顾名思义,打铁花是将那铁经过高温融化成铁水,将铁水浇筑在挖了洞的木头里,打铁花之人一手拿着盛着铁水的木头,一手用另一块木头敲击木块,那木块中的铁水遇到冷风便在空中四散开来,化作漫天飞花。
——故称之为“铁花”。
穆如酒在望城待了很多年。
饶是她也没有见过打铁花的表演。
因为她在望城的那段时间,战事吃紧,百姓们有了什么铁器恨不能全部上交给他们军队御敌,根本没有多余的铁器用来表演。
如今望城的战事已成过往,打铁花的表演便也重现世间。
穆如酒一直听望城的百姓说,等她凯旋归来,要给她举办一场盛大的打铁花表演,要让她看到最漂亮的火树银花。
只是,这个承诺,就算是穆如酒临死之前,也没有见证过。
现在重活一世,穆如酒想要去赴这场约。
就算那打铁花不是给她准备的,就算“千秋将军”已经死了,她还是想要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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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君羡带着穆如酒来到表演场地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正中央的台子周围,一台火炉正烧得旺,几个汉子光着膀子大汗淋漓,在那炉火前炼着铁水,满头大汗。
表演打铁花的人站在台子正中央,几个人光着膀子,手上拿着木块和敲击的木棒,眼中映着暖色的光。
“今年这打铁花的除了瘸腿的老吴,听说一个小孩儿也要表演呢!”
“小孩儿?他能把铁花扔那么高吗?别再出什么事……”
“……”
那台子正中央搭建了一个不大的木棚,打铁花的人就要让那些铁水碰到那个木棚,铁水才能散成漫天的铁花。
穆如酒站得远,里面的情况有些看不清。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这次祁君羡也没等穆如酒说,就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肩上,穆如酒的视线瞬间清晰起来。
一开始因为看不清,穆如酒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她眼前没了遮挡之后,当她看到站在正中央的小男孩儿时,眸子便停住了。
她突然想起,那时候,那小孩儿在她离开望城时,哭着说不清话。
“将、将军,你再来望城的时候,小轩打铁花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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