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下了一夜，后半夜雪势渐小，但还是下到了三点多钟。</p>

等雪一停，赵军就从炕上起来了，也可以说，他这一宿都没怎么睡。</p>

赵军穿上棉袄，蹬上棉鞋, 刚一出房门，就见王美兰呆呆地坐在灶台旁。</p>

赵军只觉得心里一揪，忙扶起王美兰说：“妈，你咋不睡觉呢？”</p>

王美兰叹了口气，道：“我睡不着啊。”</p>

“妈，你躺一会儿吧，一会儿天亮了我就上山看看。”</p>

王美兰点点头, 但很快反应过来, 问赵军说：“儿子，这天还没亮呢，你起这么早要干啥啊？”</p>

“我出去把雪扫了。”赵军拉着王美兰进屋，道：“妈，你快睡一会儿吧，一宿没睡了。”</p>

安顿好王美兰，赵军出了房门，借着月光，扫着院子里的雪。</p>

其实这雪什么时候扫都行，但他睡不着啊。</p>

等扫完了院子里的雪, 赵军打开院大门，把自家院外和李家院外的雪都给扫了。</p>

直到他扫完，都已经快五点了，这时李宝玉和李如海兄弟俩出门来扫雪。</p>

“回吧。”刚干完活的赵军冲他俩一挥手，便往自己家院里走去。</p>

李宝玉把手里大笤帚交给李如海，让他拿回家去, 自己则进了赵家院子。</p>

赵军把笤帚放在墙角，转身对跟上来的李宝玉说：“宝玉啊, 一会儿天亮咱们就上去。”</p>

“好。”李宝玉答应了一声, 扒墙就要往自己家院里翻，但把脚往墙上抬时，他突然想起一事，回头对赵军说：“哥哥，今天我妈烙饼子，我揣几个，你就不用带吃的了。”</p>

“嗯。”</p>

赵军回到屋里，往灶台旁看了看，见有个小盆，盆里装的清水，水里还泡了苞米碴子和少许红豆。</p>

旁边还有个大盆，盆里面泡的萝卜干。</p>

赵军打开锅盖，往大锅里加水，然后在灶坑里填了两把柴，等水烧开，把萝卜干从清水里捞出来，下到锅里。</p>

这萝卜干，是用大红萝卜晾晒而成的，焯水后，蘸酱吃。</p>

萝卜干焯好以后, 赵军把锅里水换了，并将泡了一夜的苞米碴子、红豆全部倒入锅中。</p>

等大碴粥要煮好时，王美兰又醒了，她出来看了一眼，也不说话，静静地坐在赵军身旁。</p>

赵军从锅里盛了半碗大碴粥，他特意盛的很稀，递给王美兰道：“妈，给你喝一口热乎的。”</p>

“嗯。”王美兰接了过来，一边儿吹着，一边小口地喝着。</p>

赵军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大碴粥，就着萝卜干蘸酱，连吃了三大碗。</p>

这时快要六点半了，天已见亮，赵军到里屋坐了一会儿，就听外头有人敲窗。</p>

他穿好棉袄，也不背枪，只别了一把侵刀，就拿着野猪皮做的滑雪板往外走。</p>

“妈，我过去看看。”</p>

“儿子，上山注点意啊。”</p>

赵军出到门外，与李宝玉一起出院，往屯子外走去。</p>

他俩刚一出屯子，就见迎面走来四人。</p>

要说这时候，天已经半亮了，可当看这四個人的时候，赵军和李宝玉还是一眯眼睛，试图看得更仔细、清楚。</p>

这四位，浑身上下一身黑，满脸造的黢黑，里面穿着棉袄，外面罩着黑色的大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