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李云香闻言，忙把手在围裙上反复擦了两下，才快步走到赵军面前，一把就拉住了赵军的手，道：“小伙子，我可得谢谢你啊！”</p>
“婶儿，不用……”</p>
“不用不行啊！”李云香道：“你都不知道那天把我们急啥样啊，要不是你把我爸救回来，那我就得上吊了。”</p>
“不至于，不至于。”赵军见状，忙转移话题，指着身旁李宝玉，对李云香说：“婶儿，这是我兄弟宝玉，李宝玉。”</p>
“婶儿。”李宝玉上前，点头叫了李云香一声。</p>
“哎……”李云香刚答应，抬头再一看李宝玉，不由得惊叹道：“这孩子咋长这么高呢？”</p>
“八成是家里吃的好。”老陶头在旁嘀咕一声。</p>
“行了，快别在外头说了，进屋，进屋。”李云香侧过身，伸展着胳膊，招呼赵军、李宝玉进屋。</p>
刚进到屋里，赵军便从挎兜子掏出两瓶黄桃罐头，一边往炕桌上放，一边对陶福林说：“老爷子，我这次来也没给你拿啥，就给你买两瓶罐头。都说桃养人，你老好好在家，别总往山里跑了。”</p>
赵军前面的话，陶福林听得很受用，脸上笑么滋的，可说到后来，一听不让他跑山了，老陶头子顿时把脸一板，道：“那可不……”</p>
老陶头不爱听的话，李云香可太爱听了，只见她上前一步，打断陶福林的话，对赵军说：“这孩子说的真好，就是下回来，可别花钱买这东西了哈。你哥俩先在屋歇一会儿，婶儿给你们拿吃的。”</p>
说完，李云香去外出，端水沏茶、洗苹果、拿瓜子，还拿出两个黄纸包，都摆在炕桌上。</p>
赵军和李宝玉是客，李云香怕他们不好意思，不会自己动手，于是就亲自把那黄油纸包打开，将里面的炉果、长白糕都露了出来。</p>
炉果，倒是常见，可那长白糕就很少有人能整着了。</p>
“孩子，你俩先垫吧点儿。”李云香退后一步，一指桌上吃喝，对赵军、李宝玉说：“婶儿这就给你们做饭。”</p>
“闺女啊。”这时，老陶头子开口道：“这眼瞅中午了，你给俩孩子整点吃的呀？”</p>
“啊？”李云香一愣，有点没明白陶福林的话。</p>
陶福林看着李云香说：“人家孩子来咱家，头一回端饭碗，你可得给整点硬菜啊。”</p>
“那是必须的。”李云香笑道：“杀大鹅行不，爸？”</p>
李云香问了老陶头子一嘴，又抬胳膊往外一指，道：“把剩那大鹅杀了，行不？”</p>
“行！”老陶头子斩钉截铁地说：“它刚才跟我得瑟呢。”</p>
东北妇女办事儿也是嘎巴溜脆，李云香说杀就杀，赵军和李宝玉拦都拦不住。</p>
就见李云香拢柴火点着了烧水的火，然后就气势汹汹地出了屋，不大一会儿就听院子里大鹅“啊”、“啊”直叫。</p>
只见李云香左手抓着大鹅脖子，右手死死钳住大鹅两只膀子，硬将那七、八斤重的大鹅给拎进了屋。</p>
一进屋里，李云香抓着大鹅脖子的手不松，右手抓着大鹅膀子往地下一摁，脚往大鹅身上一踩，踩住两只膀子不让它扑腾。</p>
然后，李云香右手就空出来了，从灶台上拿下菜板，仍在地上。</p>
这个时候的大鹅好像明白了什么，张嘴发出最后的嗷叫声。</p>
李云香听它叫的闹心，怕他吵到了赵军和李宝玉，就抓鹅脖子的手往上一挪，抓住鹅脑袋、捏着鹅嘴，把它往菜板上一按。</p>
紧接着从灶台上拽下菜刀，手起刀落，就听咔嚓一声，鹅头落地。</p>
此时，大鹅虽死，但身子还在挣扎着，可李云香抓、踩着它不松，而且麻利地从灶台上拿下一个小盆，接着鹅血。</p>
等鹅血流干，大锅里的水也开了。</p>
可烫鹅毛，不能用滚开的水。</p>
正好李云香将开水舀出，等舀到一桶里后，这水也不到滚开的程度了。</p>
李云香将大鹅按进水里，从旁边拿过炉钩子，伸进桶里搅动着大鹅。</p>
搅动两圈过后，李云香把大鹅拿出，熟练且迅速地给大鹅褪毛。</p>
大鹅毛难褪，不但有翎毛、羽毛，贴皮还有一层小绒毛。</p>
等褪完了毛，李云香将鹅开膛，拽着灯笼挂把肠子都扯回来，从鹅珍下一掐，肠子扔了，再把鹅胆从肝上摘下，也扔了。</p>
然后，大鹅剁小块，清水洗了两遍，也不焯水，热锅烧油，鹅肉下锅猛炒，将鹅皮炒的微干，再下酱油翻炒。</p>
等酱油色挂在大鹅肉上以后，李云香又往锅里舀水，盖上锅盖，添两把柴火以后，李云香转身从南墙上摘下个小网兜，回到灶台前以后，从网兜里抓出两把土豆干放进一个小盆里。</p>
然后，她拿暖瓶往盆中倒进开水。</p>
在东北，小鸡得用蘑菇炖，大鹅就得用土豆干来炖，要不然的话，要放别的东西的话，哪怕是放新鲜土豆，那大鹅肉都腥。</p>
大鹅下锅等水开，李云香在炖大鹅上方放屉帘，在屉帘上放盆蒸米饭。</p>
当李云香又把锅盖盖上时，她家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声音传进屋里。</p>
“妈，咱家院里咋有狗呢？咱家大鹅咋没了呢？是不让狗……啊？让你给炖了呀。”</p>
“儿子！快来！”李云香看见来人，拽着他进屋，给他们引荐道：“这是我儿子陶飞。”</p>
说完，李云香又对陶飞道：“儿子，这是你赵哥和你李哥。”</p>
这陶飞今年十八岁，而李宝玉刚过完年十九，还比他大一岁，所以他得叫李宝玉一声哥呢。</p>
赵军和李宝玉很有礼貌的起身，依次和陶飞握过手，三人上炕陪着老陶头子吃吃喝喝。</p>
谈话间说起明天春猎的事，陶飞笑道：“赵哥、李哥，你俩来的太是时候了，我大爷今天让人把炮给拽出来了。”</p>
一听有炮，李宝玉眼睛都放光了，只对赵军道：“这要使炮，大爪子也轰下来了吧。”</p>
“这孩子……”老陶头在一旁笑道：“这啥年月了，哪还有大爪子了？”</p>
“咋没有呢？”陶飞把身一转，望向陶福林，道：“小西山后边石砬子，前两天不说有个石虎子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