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王美兰炖的大豆腐，上面蒸的玉米面发糕。</p>
在赵有财他们吃饭的时候，王美兰自己在外屋地，把大发糕切成一块一块的。</p>
一会儿赵家猎帮就要奔赴永兴大队去打围了，可是赵有财他们没有车，只能靠腿儿走着去。好几十里地，不带着点儿干粮，那还了得？</p>
等吃饱喝足了，赵有财他们收拾妥当，赵有财挎着兜子，带着秦东、秦北出门牵狗。</p>
赵有财出到屋外，隔着墙喊了一声“大勇”，李大勇就从他家里跑出来了。</p>
“大勇啊！”赵有财顺墙丢过一根绳子，对李大勇说：“给我把小花拴上。”</p>
“哎！”李大勇应了一声，拿着绳子奔小花而去。而赵有财，则就近去了青龙、黑龙的狗窝。</p>
赵军离家一个礼拜了，青龙、黑龙和小熊在家憋的够呛，此时见赵有财做着上山的打扮，全都激动地蹦蹦跳跳。</p>
“汪！汪！”赵有财一解开青龙，青龙直接就奔秦东扑去。狗其实是很聪明的，哪怕秦东只在赵军家待了一个晚上，青龙就知道这厮是客人。但咋瞅这人，青龙都觉得他不像个好人。</p>
正在松黑龙链子的赵有财没注意到秦东，而青龙忽然来这么一下子，真把秦东吓了一跳。还好王美兰从屋里出来，她喊了声“青龙”，青龙就颠颠奔王美兰去了。</p>
“婶子！”被吓了一跳的秦东，冲王美兰道：“你家这狗刚才是不是要掏我呀？”</p>
“没有，没有。”王美兰一手摸着青龙的脑瓜，一手连摆，道：“它想要跟你近乎、近乎。”</p>
秦东、秦北对视一眼，都有点儿不信王美兰说的话。而这时，赵有财又松开了黑龙，一被撤了链子的黑龙，也是奔秦东、秦北而来，只是黑龙扑的不猛，跑的也不快。</p>
见秦东、秦北有些慌乱，王美兰忙道：“没事儿，这小母狗不咬人！”</p>
小黑龙是不咬人，它越到秦东近前，速度就越慢。当来在秦东身边后，黑龙低头嗅嗅秦东的腿。</p>
看着皮毛黝黑锃亮的黑龙，秦东想要弯腰伸手去摸摸，可黑龙直接躲开秦东的手，并转到了他身后。</p>
秦东摸了个空，他也不觉得尴尬，抬头对王美兰笑着说道：“婶子，来这一趟给你们添麻烦了哈。”</p>
王美兰刚要说话，却见那黑龙横在秦东身后，把靠近秦强这边的左后腿往起一抬，一股黄色液体呲向秦东右小腿。</p>
“哎！”秦东惊叫一声，连忙往旁躲闪，而他这一动，使黑龙受到了惊吓，撂下腿就跑向了王美兰。</p>
“黑龙！”王美兰喊道：“你缺了大德了！”</p>
话虽如此，但喊话的时候，王美兰强忍着不笑出声来。而这时，赵有财牵着小熊过来，并从挎兜子里拽出几张粉色的卫生纸递给秦东，道：“快擦擦，哑巴畜生就这样，得哪儿尿哪儿。”</p>
赵有财明着在数落黑龙，但实际就是在给黑龙开脱。而他都这么说了，秦东还能说啥？</p>
但在接过卫生纸后，秦东又转向王美兰，喊道：“婶子，你不说那小黑狗是母狗么？”</p>
“啊！”王美兰点头，道：“是母狗啊！”</p>
“那咋还撇腿尿尿呢？”秦东喊着问道，在他的印象里，母狗和公狗撒尿方式是不一样的。公狗是站着把一条腿往外撇，将尿往旁边的竖立物体上呲。</p>
而母狗撒尿得后腰、屁股下沉，然后一条后腿微微往上抬或是往后移，然后直接往地上尿。</p>
所以当听王美兰说黑龙是母狗时，秦东就没对它有防备。</p>
一听秦东这话，王美兰忍不住笑道：“它打小跟小公狗一起长起来的，就学公狗尿尿。”</p>
秦北和隔壁的李大勇闻言，不由得咯咯直乐，秦东也是无奈地使纸擦着外裤。水洗布的裤子又厚又硬，秦东又躲闪的及时，狗尿没能透过外裤湿里面的薄棉裤，秦东一擦也就那么的了。只不过狗尿挺骚，就算等干了，秦东身上也不能是好味儿。</p>
“咋的了？”忽然，一个声音自李家屋里传出，秦东正在擦裤子没工夫，而秦北转头一看，却见一个……</p>
一米六几的男人，嘴唇上留着小胡子，长得眉清目秀，可关键是他头戴旱獭帽，身穿中山装，这行头看得秦北一愣、一愣的！</p>
就他们整个永兴大队，那叫大几千人呐，也就于学文平时穿个中山装，但还没有旱獭帽。</p>
今天李家父子少有的走门来赵家，只不过李大勇是因为牵狗，而李如海却是怕翻墙把衣服、裤子蹭脏了。</p>
李大勇过来，笑着冲秦东、秦北一点头，然后把拴小花的绳子递给秦北就算完事儿。</p>
而李如海么，一只手握拳背在身后，一只手握拳端在裤腰上头，迈着四方步进来的。</p>
这派头、这气场，看得秦北有点发懵，一时间他都在想，这应该不是个孩子，应该是长不大的那种人。不然的话，谁能给半大小子这么穿啊？</p>
见秦北一直看着自己，李如海冲秦北淡淡一笑，端在身前的拳头上扬时张开手掌，对秦北一抬手，笑道：“来啦。”</p>
十五岁的李如海正在发育阶段，嘴唇周围长了小绒毛。而他们老李家是连毛胡子，在二十岁以前不能刮，一刮就成大胡子了。</p>
而李如海的嗓子也正在变音，听他声音沙哑，秦北咋也没想到这是个孩子。</p>
至于身高么，老李家基因好，最近这孩子个头蹿得也快。一米六五的个儿，在这年头也不算矮了，毕竟张援民还不到一米六呢。</p>
于是，不了解这孩子根底的秦家兄弟就被唬住了。</p>
面对李如海打招呼的客套话，正在愣神的秦北木然地“啊”了一声，随即竟然感觉自己如此有些失礼，也不知道他咋想的，忙不迭从兜里掏出金葫芦，看向李如海问道：“抽烟呐？”</p>
问完一句，秦北忽然意识到了不对，面前这人这么大派面，能看得上八分钱一盒的金葫芦么？</p>
平时在他们永兴二队，秦北给小队长递烟的时候，小队长一看是金葫芦，都得从兜里掏出一盒一毛五的握手，然后跟秦北说：“来，抽我这个。”</p>
要知道，小队长可穿不上中山装，也戴不了旱獭帽。</p>
“嗯？”忽然，秦北发现李如海脚上还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呢。</p>
就在秦北愣神的工夫，李如海笑着向秦北伸手，道：“我抽一颗也行。”</p>
“嗯？”此时的秦北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只感觉这“干部”太平易近人了！</p>
于是秦北下意识地把烟送向李如海。</p>
“我去你妈的！”可就在这时，秦北耳边响起一句脏话，然后就见李大勇一脚踹在李如海大胯上，踹的李如海一个踉跄。</p>
这还是个孩子！哪能让他抽烟啊？</p>
但李大勇这一脚没使劲，李如海疼倒是不疼，只是右边衣角、裤腿上被李大勇印了个大鞋印。</p>
李如海又惊又急，一边伸手拍着衣裤上的鞋印，一边喊道：“你踢我干啥呀？”</p>
“踢你？”李大勇怒道：“这两年你要敢抽烟，我特么整死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