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狗是真的通人性</p>
当李宝玉开车到达永安林场大门外时，正好遇见一辆吉普车缓缓驶出。</p>
赵军忙叫李宝玉靠边停车，他们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那吉普车也下来人了。</p>
楚安民和他秘书、司机三人，迎着赵军三人走了过来。</p>
“楚局。”赵军笑着向楚安民问候，道：“早晨吃饭了吗？”</p>
“吃啦！”楚安民笑道：“吃的萝卜汤、油饼。”</p>
赵军哈哈一笑，然后给楚安民介绍张援民，道：“楚局，这是我大哥。”</p>
“局长好！”张援民与楚安民握手，道：“我叫张援民。”</p>
楚安民是张援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领导，所以他有些紧张，一紧张就忘了报自己的贺号。</p>
“你好。”楚安民这人私下里还真没什么架子，在与张援民握手后，他又把手伸向了李宝玉。</p>
李宝玉不禁受宠若惊，握住楚安民的手时，这位局长笑了。</p>
楚安民：“呵呵呵……”</p>
大概知道他笑什么的李宝玉：“……”</p>
接下来，楚安民又介绍自己的司机，那司机也姓赵，叫赵子阳；秘书姓宋，叫宋志远。</p>
六人互相见过，楚安民又移步到解放汽车后车箱，参观了一下赵家狗帮，在发出数声赞叹后，楚安民环视周围崇山峻岭，问赵军道：“小赵炮啊，咱一会儿往哪么走？”</p>
“咱上母猪林。”赵军指着南山笑道：“那边野猪多，猪还大！”</p>
“这行！”楚安民眼睛一亮，随即指向李宝玉，问道：“小……小子啊，你那个认识道不？”</p>
等从李宝玉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楚安民对赵军说：“你跟我车走，你给小赵指道，完了让那个……宝玉还开他自己的车。”</p>
说完，楚安民领着赵军就往自己的车前走。</p>
就这样，司机赵子阳开车，秘书宋志远坐副驾驶，楚安民、赵军坐后面。</p>
而在拉开车门时，赵军看到后座上横着一棵枪。</p>
这时另一侧的楚安民拿过枪，给赵军腾出位置。等赵军上车时，楚安民把枪横在自己腿上，冲赵军笑道：“认识这是啥枪吗？”</p>
赵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棵枪，脱口道出一个答案：“八一杠！”</p>
“哎呦！”楚安民一怔，他却是没想到赵军还真认识。</p>
这不是楚安民瞧不起人，而是这八一杠在83年才大规模生产，而且它只是过渡枪型，一般只下发到部队。</p>
但这枪曾随将士们在老山护卫边疆，威震敌寇。</p>
在东北这边，很少见到八一杠，楚安民还以为赵军不能认识这枪呢。</p>
眼看赵军紧紧盯着这枪，楚安民随手把枪递了过去。</p>
十几二十年后，都说男人爱车、爱表。</p>
其实啊，男人最爱的应该是枪。</p>
没见过真枪的，可能差点，但是只要他摸过枪，就没有不喜欢这玩意的。….</p>
赵军把枪接过来，车里空间狭小，捂持不开，他就将枪横在膝上，稀罕地摩挲着。</p>
这把枪是81-1，俗称八一杠，枪把乃是金属的。</p>
见赵军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楚安民笑着对他说道：“稀罕，一会儿下车打两枪。”</p>
“啊？”赵军惊喜地望向楚安民，楚安民笑着点了点头。</p>
四十多分钟后，汽车靠道边停下，赵军匆忙下车，端枪往高处树林瞄去。</p>
“哥哥！”从解放车上下来的李宝玉一看赵军端着一把自己没见过的枪，兴冲冲地向这边跑来。</p>
“打两枪，呵呵。”楚安民大度地笑道：“你们打，一家打几枪，没事儿。”</p>
赵军把枪递给了李宝玉，然后回身对楚安民笑道：“先不打了，楚局。”</p>
说着，赵军抬手往山上一指，给楚安民解释道：“一打枪，该把山牲口惊起来了。”</p>
说到此处，赵军又补充道：“咱们出来的早，这前儿野猪还都趴窝呢，咱堵它们被窝子去！”</p>
赵军说最后一句时，他笑，楚安民等人也笑了。</p>
这时，李宝玉恋恋不舍地把枪还给楚安民，然后跟张援民一起去放狗。</p>
当一条条猎狗从车上下来，四处跑蹿，或是围在赵军左右，楚安民还“啧啧”的发声逗了逗大黄。</p>
他摸着大黄脖子，抬头对赵军说：“这狗跟我小前儿，我家养那大黄狗可像了。”</p>
“是嘛。”赵军笑着应了一声，而楚安民继续道：“那狗才好呢，我一小前儿家里穷啊，有一年要过年了，家里啥吃的都没有，我老妈瞅我们哥仨、姐仨，寻思给这些孩子买二两糖球吧。</p>
你说哈，二两糖球，我们六个孩子，一家就能分着两三块。那时候那二两糖球才五百块钱呐，但我家都买不起。我老爹、老妈，哎呀……就把所有衣裳兜、柜门里头都翻遍了，也没凑上这五百块钱。”</p>
楚安民说的五百块钱，是第一套RMB，当时面值都大，那时候的一万相当于眼下的一块钱，五百就是五分。</p>
其实大伙都不明白，明明说的是狗，为啥楚安民扯到吃糖上去了？</p>
但他说话，不管说啥，在场其余五个人也不敢有异议呀。</p>
“那前儿我们家搁农村住，不像你们在林区，还能搞点副业。”楚安民继续说道：“我们打不了猎呀，家里还穷，成年到辈子也看不着肉。哎，没成想，我家那黄狗腊月二十八蹿园子跑了，我妈当时就掉眼泪了，她就说呀，都说狗不嫌家贫，这家穷这样，把狗都饿跑了。”</p>
这好像是件挺悲伤的事儿，但楚安民说到这里就停下来呵呵直乐，他一乐，赵军等人才好跟着笑。</p>
乐了两秒钟，楚安民继续讲道：“我记着那是呀，傍下午六点多钟，外头天都黑了，我们家八口人正搁屋喝糊涂粥呢，点个马蹄灯。完了就听着挠门，我妈说这狗回来了，下地开门一看，唉呀妈呀，那狗叼半扇排骨回来的。”….</p>
“啊？”众人闻言都大吃一惊，但这些人都是林区、农村出身，谁不知道咋回事啊？</p>
一入冬，东北大地就是天然的大冰箱，猪肉往雪地里一埋，留到过年吃，同样不风干、不变味道。</p>
想必那狗是给谁家年货偷来了。</p>
果然，楚安民道：“这是搁我们村长家偷的，第二天是二十九啊，再过一天就三十得吃啊。二十九出来找肉，一瞅特么丢扇排骨。”</p>
“哈哈哈……”众人跟着楚安民哈哈乐，楚安民又道：“我爹说得给人送回去，但一寻思呢……我们两家不咋合，要送回去说不清楚，他再要咬我们一口，那年月，我们一家还活不活了？”</p>
说到此处，楚安民笑声更响亮了，然后说道：“完了我妈给那排骨炖了，可能是一年没见着油水。唉呀，当时就感觉那排骨咋那么香呢！”</p>
忽然，大黄从楚安民手中挣脱，颠颠跑到李宝玉身旁，站起来使一双前爪扒着李宝玉裤子。</p>
楚安民见状，轻叹一声，对身旁赵军说：“你猜我家那狗后来咋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