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那树枝子！”陈大赖再次吩咐两个小舅子，道：“砍一把扎一起，冲那大炮卵子扔！”</p>
这或许是个办法，反正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三人便在树上收集起细树枝来。</p>
就在他们忙活时，汽车停在赵家院门外。</p>
赵军、王强、林祥顺、周建军、解臣从后车箱上往下抬盆、拎桶。</p>
这时候，赵有财正在院子里掌勺。一口大锅中烀的野猪肘子、排骨，而另一口大锅还空着，但已刷得干干净净。</p>
眼看赵军他们回来，赵有财指挥道：“赶紧给我收拾几个鲤子！”</p>
“爸！你先给我们开门！”正端大盆的赵军冲赵有财道，那大盆里满满的都是鱼。他们手里都拎、抬着东西，就让赵有财帮着开房门。</p>
今天打上来的鱼，鲤鱼、鲫鱼居多，花鲢、草鱼少些，鱼都堆压在一起，因为气温太低，鱼身上裹着冰碴。</p>
赵家外屋地，女人们正在切菜、备菜，屋里这口大锅也没闲着，小鸡炖蘑菇在锅里。</p>
“舅妈！”赵军进来就对赵玲说：“我爸让收拾几条鲤子，他要炖。”</p>
“哎！好嘞！”赵玲应了一声后，反问赵军道：“得收拾几条呀？”</p>
“挑大的，先整四条呗。”赵军道。</p>
“军呐！”胡三妹闻言忙道：“整那么多，能吃了吗？”</p>
“大娘，咋也得四条啊！”赵军道：“他们吃，咱们还得吃呢！”</p>
赵玲、赵春、刘兰英拿盆拣鱼刮鳞、开膛、抠鳃，赵军抱着油坛子出去找赵有财。</p>
热锅缓油，赵有财把收拾好、改完刀的鱼下入锅中煎。四条鱼都两面煎好后，放在一口锅里炖，上放盖帘蒸花卷、馒头。</p>
屋中锅里小鸡炖蘑菇收干汤后，徐春燕将菜盛在大盆里，然后用高粱杆扎的盖帘盖上。</p>
这时，屋外烀的肘子、排骨出锅，屋里刷好的锅中调红烧口扒肘子、烧排骨。</p>
肘子、排骨都烂糊了，大锅红烧收汁就出锅。</p>
空出的大锅，开始焖蛤蟆。</p>
屋外，赵军给赵有财打下手。在将肘子、排骨捞出后，赵有财指挥赵军把烀肉汤上面那层油撇净，然后把汤盛在一个大盆里备用。</p>
赵军按着赵有财的吩咐办，这些都做完后，又把那大锅刷洗了一遍。</p>
他刚刷完这口锅，旁边那口锅里的鱼就出锅了，赵军紧忙又接着刷锅。</p>
两口锅都刷干净后，赵有财开始了他的表演。</p>
不愧是食堂大师傅，赵有财手上有两把刷子。</p>
起锅烧油，白菜、木耳、野猪里脊的瘦肉片下锅，半勺酱油、一勺烀肉汤。</p>
灶里火烧的极旺，但木柴烧火，火旺而不急，快速地收着汤汁。</p>
赵有财一手拿炒勺，一手拿个铁的水舀子，左右开弓迅速地把菜翻炒均匀。</p>
最后，少许咸盐撒入菜中，翻炒几下便出了锅。炒菜后放盐，只需少许盐就够味儿了。</p>
紧接着是辣椒干炒土豆片，赵有财炒这个菜时，手法和上一道菜几乎相同，唯独在出锅前，加了少许水淀粉。</p>
薄芡一勾，即刻出锅。</p>
接下来赵有财又炒了三片、土豆丝、红蘑肉片、酸菜粉条、自制香肠炒大葱、山蕨菜炒野猪肉、溜干豆腐，他几乎是两分钟炒一道菜。</p>
赵有财每炒完一道菜，自己用炒勺配合水舀子盛菜，那盛菜速度都相当快了。</p>
赵大厨两口锅轮流炒菜，每一道菜出锅，赵军就给刷锅。他不干别的，就刷锅都好悬没供上赵有财。</p>
九道炒菜，从第一道菜下锅，到最后一道菜出锅，满打满算二十分钟。</p>
赵有财把水舀子交于左手，空手右手向解臣摆手，道：“端屋去！”</p>
然后，赵有财把水舀子、炒勺都丢进锅里，一边解围裙，一边对赵军说：“把这都收拾了！”</p>
说完，赵有财把围裙往赵军怀里一丢，背着手就往屋里走。</p>
赵大厨今天给力，赵军也乐意伺候他，笑呵地冲赵有财喊道：“爸，你屋里歇着哈！”</p>
扒肘子、红烧排骨、小鸡炖蘑菇、酱焖林蛙、铁锅炖鱼、炸小河鱼、糖拌冰糖萝卜，再加上九道炒菜，整整十六道菜。</p>
赵李两家屋里都那么热闹，老李家是跟亲家过礼，赵家这边纯是好吃。</p>
“二叔。”林祥顺吸溜一口溜干豆腐，忍不住夸赵有财说：“你这手艺行啊！”</p>
越是家常菜，越见真功夫。</p>
东北这边，男人吃干豆腐、大豆腐吃不够。像东北的清真菜馆，他们都擅长一道菜，不是牛羊肉，而是尖椒干豆腐。</p>
赵有财做这道溜干豆腐，是将干豆腐切条后焯水。其实干豆腐直接就能下锅，但焯水后无论是炒，还是炖，那干豆腐口感能肉头。</p>
焯水后热油下锅，翻炒后加少许酱油，勾芡后使葱花点缀即可出锅。听起来简单，但做到赵有财这滋味却是不易。</p>
“姐夫。”王强举杯对赵有财说：“以后你在家得多做饭呐！”</p>
赵有财斜了王强一眼没说啥，举杯和他碰了一下，然后又向林祥顺、解臣示意。</p>
几家人欢聚在一起，吃好喝好。</p>
永安林场一食堂里冷冷清清，今天全场放假。但保卫组、门卫有值班，一食堂就留下韩大名给他们做饭。</p>
人少，韩大名也懒，就煮了一锅热汤面。</p>
“哎呀！”看到李如海拿着饭盒来打面条，韩大名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哥今天不那啥吗？你咋没回去呢？”</p>
“我今天当班。”李如海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让人赶出来，只道：“爱岗敬业，爱场如家。”</p>
“你这孩子，净整没用的。”韩大名闻言轻叹一声，道：“你家今天不得整十个菜呀？你不回家，在这儿吃面条子。”</p>
李如海笑笑没说话，此时他心里想的是：“我特么比谁都想回去。”</p>
没有心情，李如海简单吃了一口就回了收发室。今天放假，大门直接落锁，门卫也没什么干的，李如海就上炕躺下准备睡觉。</p>
他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砸门声敲醒。</p>
李如海起来，穿上棉袄走出房门时，就见保卫组副组长洪云涛背枪站在自己面前。</p>
身后还有两个保卫员，也都背着枪。</p>
“赶紧开门！”洪云涛冲李如海一摆手，李如海顿时眼前一亮，问道：“咋的了，洪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