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屯，张援民家。</p>

王美兰往灶坑里填着柴火，小铃铛在屋里拿抹布擦着柜子。</p>

张援民两口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但屋里的灶坑、炕每天都得烧。这样屋子里有热乎气，要不然一直不烧，等他两口子回来再烧的话，那样烧多少天，屋子都不待暖和的。</p>

所以，王美兰每天下午都会来张家给灶坑烧上，然后多填些柴火再走。</p>

小铃铛这孩子懂事，放学把赵虹、赵娜送回赵家后，见家里只有赵有财一个人在西屋睡觉，她便把赵虹、赵娜和李小巧留下，然后就自己跑回家来了。</p>

到家以后，小铃铛用湿抹布擦了擦柜子上的灰。</p>

“铃铛。”王美兰一边往灶坑里加柴，一边问小铃铛说：“今天你们咋回来这么晚呢？”</p>

“赵奶，小虹和小巧非要上周晓霜家。”小铃铛答道：“在她家待了几分钟。”</p>

“啊……”王美兰闻言微微皱眉，从小板凳上起来走进屋里，拿过小铃铛手里的抹布，道：“铃铛你别整了，这屋里冷，你上外屋地暖和去。”</p>

说着，王美兰把手中抹布翻过来、折了下，用干净这面继续擦灰。</p>

“赵奶，那我给你换盆水。”小铃铛要端洗抹布的水，又被王美兰拦下。</p>

“你这孩子别整凉水。”王美兰道：“上外屋地去吧，我这两把就擦完了。”</p>

“嗯。”小铃铛乖巧地点下头，出到外屋地坐在小板凳上，胳膊肘拄着膝盖、双手托着下巴。</p>

她想张援民和杨玉凤了，虽然在赵军家挺好，几家人都对她好，平日吃的好、住的好，还有电视看、零食吃，但小铃铛也想自己的妈和那不着调的爹。</p>

小铃铛再乖毕竟也是个孩子，王美兰干活比她利索多了，很快把柜子、窗台擦了一遍，王美兰把抹布洗过、拧净，搭在炕沿边上。</p>

然后，王美兰端着脏水出来时，对小铃铛说道：“铃铛，那个……”</p>

王美兰话说到一半时稍微有个停顿，重新组织下语言，道：“以后跟周晓霜玩儿行，但少往她家去。”</p>

听王美兰这话，小铃铛微微一怔，但还是点头应道：“我知道了，赵奶。今天是周晓霜非让小虹跟小巧去……”</p>

“嗯。”王美兰用擦干的手揉揉小铃铛的脑袋瓜，道：“她家吧，供那些东西……啧……”</p>

王美兰话又说了一半，她不是不好开口，是不知道咋跟一个孩子说那些事。</p>

“啊！”可此时的小铃铛恍然大悟，道：“我看她家有个龛儿，搁红布罩着，完了前边摆的烧鸡，还有苹果。”</p>

“哎呦我的妈呀！”小铃铛的话，听得王美兰一愣，随即笑道：“老周家行啊，烧鸡都供上啦？”</p>

“周晓霜说她家老仙儿过生日。”小铃铛一句话，听得王美兰直撇嘴，可能由于血脉因素，王美兰下意识地问道：“咋的？找你们吃喜儿去啦？”</p>

说完这句话，王美兰自己都笑了，想到自己不应该跟孩子阴阳怪气，王美兰用手轻拨两下小铃铛的脸蛋，开玩笑道：“让没让咱随礼呀？”</p>

“没有。”小铃铛笑道：“小娜瞅那烧鸡两眼，周晓霜她妈就要留我们吃饭，我们紧忙就出来了。”</p>

“呵。”王美兰轻声一笑，然后揽过小玲铛，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想吃鸡，咱明天炖一个。正好前两天你李爷家办事儿，那还剩个小鸡呢。”</p>

……</p>

“二姐。”赵家东屋里，赵娜对那正在往盘子里摆苹果的赵虹说道：“咱家外头缸里还一个小鸡呢。”</p>

“是吗？”赵虹抬头往窗外一看，然后吩咐赵娜说：“去，取（qiǔ）来去。”</p>

“哎！”赵娜答应一声就往外跑。</p>

赵娜跑到屋外，到房后掀开厚铁皮围的缸帽子，小手也不管凉不凉，拨开上面的雪，拽着冻得僵硬的鸡爪子，将一只煺毛、开膛的大公鸡拽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