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吴抓抓脑袋,坐在椅子上:“没关系,咱们的女儿,以后咱们一起管。”
“哈,谁要和你一起管!”
黛拉有些脸红,更仔细地看着水银里的倒影;艾山山说完那句话后,就一直在冷笑。
左吴也是眯眼,咧嘴与海妖对视。
好像一场交锋,如对峙的剑客想勘破对方的破绽;又像古时的牛仔在决斗前,默然等待午时的到来。
空气中好像开始弥漫火药味,离姒捅了捅虫娘的腰窝,示意她没有说错。
黛拉小小声:“离姒,你说,现在是谁的优势?”
“我哪知道?还没真的打起来呢。”
内里的沉默又持续了好久。
直到艾山山忽然一笑,宛如玫瑰盛开,带刺却又娇艳非常:“怎么,难道某人还在等着我的邀请么?”
“又或者,某人其实比我还紧张?丢不丢人?”
左吴靠在椅背上的腰微微直起:“不,只是我为了今天一直在操劳,有些累了而已。”
“哈?!累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睡觉。”
艾山山柳眉竖起,尖牙露出,反射着烛火的红光:“你敢?给……给我睡外面的草地去!”
“好啊,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了。”
外面的黛拉和离姒一阵惊慌,四下张望,想找躲藏的地方。
但左吴和艾山山都没有动。
而海妖擦了擦眼角,泫然欲泣状:“真是……我输了,非得我来说吗?”
看着艾山山眼角冒出的泪光,左吴得逞,还是揪心,起身,上前,想帮海妖擦擦眼泪。
但他的手却被艾山山一把抓住;海妖舔舔尖牙,又舔了舔嘴唇:“真遗憾,输的是你,毕竟小女子只是在假哭。”
“你也真的被我骗过来了。”
……
门外的黛拉紧紧捂住嘴,盯着水银镜面,如此认真。
这真是……
“哇哦……”
虫娘终于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而离姒知道现在不用再刻意隐藏,屋内的两人一定已然忘我,不可能再注意外面的情况。
她们又看了一会儿。
离姒轻轻趴在了地上:“黛拉,知道吗,我一直很嫉妒你。”
“咦?嫉妒?我?”黛拉好不容易把注意力从水银镜面上收回:“为什么?”
气态少女翘起的双脚一摆一摆:
“因为你有这么多妈妈,却没有兄弟姐妹,可以独享父母全部的爱意。”
“不像我,在我爸妈某次打架后,夕阳就来到了这个世上;从此,我便知道我不再会是他们的唯一。”
“夕阳可是个讨厌鬼,什么都要抢我的,妈妈也总是偏袒她,我的东西越来越少。”
“不过,黛拉,你也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我们算不算同病相怜?”
黛拉没说话。
只是心思又飘向了自己的部族。
自己永远是他们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