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贺牛州诸国林立,其中可谓之强者,有大食,狮俞,车陀,郢都等等七国。
倘若是放在从前,车陀纵然是倚仗兵强马壮,论疆土子民,在七国中也不过是堪堪末流,如今不鸣则已,一鸣惊天下,车陀王升起骄纵的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
奈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憨睡。
穆辽国作为夹在车陀国与大食国,狮俞国间的藩篱,本身并不以国力强盛闻名,之所以能够延续数百载国祚,纯粹是因为三国之间互相忌惮,有意借穆辽国的疆土作缓冲罢了。
如今车陀王携万胜之势,以过去所未有的姿态称帝,大食国和狮俞国不警觉是不可能的。
失去了穆辽国这道屏障,三国彼此接壤,车陀国再想四处征战,就要考虑考虑会不会有被人偷家的风险。
车陀王的面色一阵阴晴变化,显然是想到了这一层。
“太子有何教朕?”
看着面前英姿绰约煌煌然似谪仙的太子,车陀王第一次心头升起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的念头。
“儿臣不敢言教,些许心得,不过远交而近攻,高筑墙垣,广积粮草,缓称帝而已。”
裴妙德见车陀王神色缓和些,复又进言。
这已经是他结合前世的一些见解,能够给出来的最优方案。
“何解?”
车陀王似乎是若有所思,可还是出言询问裴妙德道。
“远交近攻自然不需儿臣多解释,车陀国一直来施行的方略便是这般,所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帝便是要父王以邻国为墙,积蓄力量直至一举便能剿灭二者之一。”
“父王如何看待如今的大食王与狮俞王?”
父子之间并非朝堂奏对,自然不需要那么多的礼数,裴妙德也找了一张胡椅坐下来。
“朕观如今那位大食王,刚愎自负少能进人言,不似明君,狮俞王懦弱无刚,不过冢中枯骨,皆不足为惧耳。”
车陀王说到这里,突然有些明白裴妙德的意思。
“那父王是觉得,来日车陀若是与大食国争战,狮俞王可有魄力背刺我车陀?”
裴妙德微微一笑。
“朕借那稚子三个胆子,他也未必敢行此火中取栗的大事,朕明白你的意思,大食虽强,朕攻大食,狮俞王未必有胆子出兵,可若朕攻狮俞,大食王必会出兵。”
“若是朕欲覆灭其中之一者,必为大食!”
“所以以邻为墙,便是要朕出重金贿赂狮俞王,使其见小利而忘大害,替你我父子作好西方的一道屏障。”
车陀王拊掌称赞。
“父王当真是慧眼如炬,儿臣不如远矣!”
裴妙德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继续说道。
“至于广积粮草,缓称帝王,便是要父王示敌以弱,归还穆辽国西南处与狮俞国,大食国接壤最多的凉州郡,既是赢取消化战果的时间,也是安下狮俞王的心。”
“狮俞国也有忠义智慧之辈,时间久了,儿臣的小伎俩必定瞒不过他们双眼,所以倘若要覆灭大食,必一战而尽全功,速战速决。”
“不战而已,一战则定乾坤,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出变数。”
车陀王捻着胡须,道理他心里清楚,只是要归还将士出生入死打下来的州郡,车陀王心里过不去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