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p>
“宝玉。”</p>
张援民、李宝玉也互相问候了一句，张援民到赵军近前，才说：“兄弟啊，告诉你个好消息。”</p>
还不等张援民说，赵军就抢先问道：“是不狗的事？”</p>
“聪明啊！”张援民笑着拍了下赵军胳膊，说：“我初三和你嫂子回的娘家，这刚回来就过来找你了。满堂家母狗子还真揣崽子了，过了十五差不多就能生，你要没事，咱过了二月二就去。”</p>
小狗刚下生，怎么也得吃半个月奶才能抱走，要不还没睁眼睛呢，拿回来也没法喂。</p>
赵军闻言，面露难色，道：“大哥，二月二以后不行，我二月初三就得去林场报到了。”</p>
“要上班啦？”张援民面上一喜，这是发自内心地为赵军高兴。</p>
“嗯呢”赵军应道：“大哥，要是提前两天去行不？”</p>
“行。”张援民想也不想，当即答应道：“兄弟你定，你说哪天去，咱们就哪天去。”</p>
“那就二月初一去？”</p>
“妥。”</p>
……</p>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p>
这年头，屯子里的小卖店还是有元宵卖的，但是只有一种馅，就是红豆沙馅。</p>
而且不是袋装的，是散装称斤卖的。</p>
正月十四那天，赵军和李宝玉来小卖店，一人买了二斤元宵，今晚在家煮了，一家人连元宵带汤都消灭的干干净净。</p>
这时候山区人生活条件艰苦，一年到头也休息不了几天，特别是在林场归楞、拉套子的工人们，常年干的都是力气活。</p>
所以趁着过年，林场给工人们放的年假也长，从腊月二十八一直休到过完元宵节。</p>
可即便如此，从元宵节到二月二这段期间，林场也只有行政人员、后勤人员才提前上班，工人们还是照常放假，得等出了正月，才能踏踏实实地上班。</p>
按理说，只要林场有人上班，第一食堂就得开。</p>
但作为食堂大师傅的赵有财，只要领导不特意要求他，在食堂就没人能管得了他。</p>
所以，早在杀猪请客的那天，赵有财就和韩大春说好了，让韩大春这几天帮自己在食堂盯着。想来有这个好朋友在，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p>
至于赵有财要去干什么，毫无疑问，他要进山打猎。</p>
从腊月二十七看见那大野猪的脚印，赵有财就已经按耐不住了。</p>
过年这些天，给他憋的抓心挠肝，连着好几天做梦，赵有财都梦见自己一枪爆头，击杀那千斤大野猪于白茫茫雪山之间。</p>
终于等过了正月十五。</p>
在正月十六这一天，赵有财早早地就起了床，少有地亲自下厨做早饭，使冻豆腐炖了一大锅白菜、粉条，里面还切了不少五花肉加进去。</p>
并且在炖菜的时候，菜上坐盖帘，蒸了一盖帘的粘豆包。</p>
今天赵军起来的也早，起来就闻见了饭菜香气，等他过到东屋时，就见王美兰正带着两个小丫头吃饭呢。</p>
而赵有财早已经吃完了，正坐在一旁往小腿上打绑腿。</p>
赵军见状，心里摇了摇头，暗道：“都是瘾勾的啊。”</p>
赵有财抬眼看了下赵军，语气很淡地问道：“你起来这么早干啥呀？”</p>
赵军笑道：“我年前下的大皮夹子，今天得去溜了。”</p>
“哼。”赵有财冷哼一声，从炕边下来，跺了跺脚，端起旁边的茶缸喝了口水。</p>
这时，赵军家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李大勇带着一股凉气走了进来。</p>
“李叔。”</p>
李大勇随意地应了一声，跨步走进里屋，和王美兰打了声招呼：“嫂子吃着呢？”</p>
“啊，大勇吃饭呢？没吃就……”</p>
王美兰本来是想和李大勇客气一下，问他如果没吃饭，就坐下来一起吃。</p>
可李大勇根本没听见王美兰说了什么，径自来在赵有财面前，问道：“大哥，走啊？”</p>
赵有财把旁边放着的饭盒盖一扣，递给了李大勇。这个铝饭盒里，装着满满一饭盒的粘豆包。</p>
待李大勇把铝饭盒装进身前的挎兜子里后，赵有财起身，从李大勇身旁走过，来在屋门前，对站在门口的赵军说：“起一边儿去。”</p>
赵军忙闪在一旁，见赵有财把门关上，从门后墙上摘下一把半自动步枪。</p>
他一手拿着这把枪，然后又摘下一把，一一交给李大勇。</p>
等李大勇把两把枪背在肩上后，赵有财已将最后一把枪挎在了自己的肩膀上。</p>
背好了枪，赵有财从挂在墙上的帆布兜里掏出了四包子弹，两包直接递给李大勇，其余的两包则揣在了自己衣兜、裤兜里。</p>
王美兰放下了筷子，望着赵有财道：“你小心着点儿啊！”</p>
赵有财也不答话，拉开门就往外走，李大勇紧随其后。</p>
见赵有财不说话，王美兰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一下笑出声来，对赵军说：“儿子快来吃饭，别管他，你爸一要打猎就这样。”</p>
“嗯。”赵军坐到炕边，拿过碗筷开始吃饭。</p>
可还吃没几口，他家的房门又被人拉开了。</p>
“哥哥！”</p>
一听这称呼，不用问，必是李宝玉无疑。</p>
赵军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道：“溜个大皮夹子，去那么早干啥呀。”</p>
李宝玉几步来在炕边，向和王美兰打了个招呼，才对赵军说：“我爸跟我大爷上山干那猪神去了，咱们不去啊？”</p>
“不去。”赵军从装菜的盆里翻出一片野猪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咱俩一会儿溜完夹子，再换个山头给它下里，有这工夫挣点钱多好。”</p>
“可不咋的。”王美兰在一旁说：“宝玉啊，别跟你大爷他们学，那大炮卵子打回来能干啥啊，肉也咬不动，皮也卖不了，扯那个干啥呀。”</p>
说到此处，王美兰才想起来问：“哎呦，宝玉啊，吃饭没呢。”</p>
“大娘我吃完了。”李宝玉似仍有些不甘心，对赵军说：“要不咱俩跟着去看看热闹呗，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阵仗呢，那叫一百多头猪啊。”</p>
赵军摇头道：“咱俩去，得走出多远啊，不嫌累啊。”</p>
“累啥呀！”李宝玉道：“跟他们坐车去啊。”</p>
“啥?”</p>
“哥哥你不知道啊。”李宝玉说：“顺子哥开车，他们坐车去的。”</p>
“我天！”这年头，开车进山打猎，这什么配置？赵军顿时感觉，嘴里蘸了辣椒油的冻豆腐都不香了。</p>
王美兰也听得惊奇，只道：“这整的还挺大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