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娟出屋，正好赵金山从李家回来。</p>
赵金山进屋时，仍抻脖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才问赵国峰说：“爸，我妈咋气囊（nāng）的呢？你俩又叽咯啦？”</p>
赵国峰嘴角一扯，斜眼给了赵金山一个“闭嘴”的眼神，然后问道：“到你李叔家，事儿办咋样啊？”</p>
“都按爸你教我办的。”赵金山道：“你让我咋说，我就咋说的。”</p>
“那行。”赵国峰端碗，将碗里萝卜汤底干了，然后一边下地，一边对赵金山说：“你给这桌子拣了，我那啥……我着急上屯部。”</p>
说完，赵国峰趿拉着鞋就往外走，留下目瞪口呆的赵金山。</p>
当通勤的小火车到达永安林场时，李如海正在门口翘首以待。</p>
赵军不上班属于正常，所以李如海在等赵有财。</p>
看到人群中那个大高个子时，李如海踮起脚尖在李宝玉身旁找寻赵有财的身影。</p>
可李如海没找到赵有财，却见李大勇向他走来。</p>
“来，你给我过来！”李大勇揪着李如海胳膊，直接给他提拎着进了收发室。</p>
看着李大勇把收发室门关上，李如海心里很害怕。</p>
李大勇着急上班，没工夫跟李如海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昨天回屯子，上屯长你赵大爷家干啥去了？”</p>
李如海心中咯噔一下，但他忽然又意识到自己没犯错呀，你不让我回家，我也没回家呀？咋的？你当爹也不能拦着我进步啊？</p>
就在这时，林场大喇叭里传出了保卫组组长刘金勇的声音。</p>
听刘金勇在召集到场保卫员集合，李如海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抬手往收发室外一指，道：“爸，永利屯通勤车还没来呢，我得出去等着，到时候通知他们保卫员。”</p>
“那你快去吧。”知道李如海要办的是正事儿，李大勇没拦着他，但在李如海开门往外走时，李大勇问李如海道：“儿子，这是出啥事儿了？”</p>
“爸。”李如海表情严肃，道：“保卫组洪云涛死了。”</p>
“哎呦我艹！”李大勇大惊，问道：“咋整的呀？”</p>
“爸，此事说来话长啊！”李如海和李大勇站在收发室门口，一边望着林场大门，一边说道：“还得从昨天午后说起，我被你迫害的有家难回……”</p>
李大勇：“……”</p>
三分钟后，听完《洪云涛遇难记》的李大勇猛然一拍大腿，推了李如海一把，道：“小犊子，我开会不赶趟了！”</p>
说完，李大勇撒腿就往调度组跑。</p>
望着李大勇离去的背影，李如海嘴角一扯，道：“我这爹呀，你等我当上干部的！”</p>
这时永利屯的通勤职工到了，看着陆陆续续往林场里走的同事，李如海大声呼喊道：“保卫组的紧急集合！保卫组紧急集合！”</p>
在李如海的通知下，保卫员们向办公楼跑去。而这时，更多的人聚在李如海身旁，向李如海询问发生了什么大事。</p>
这些人大多都是普通的车间工人，不像李大勇是干部，他们不着急上工就在收发室前听李如海讲洪云涛遇难的事。</p>
就这样，三个保卫员两死一伤的事迅速地传遍了整个林场。</p>
周春明派儿子周建军下山，前去永福屯慰问两家遇害人员的家属和受伤的保卫员。</p>
同时，装备组放开枪支、弹药，刘金勇亲自带人去领的装备。</p>
他是保卫组组长，他的同事、战友在山里遇难，刘金勇眼睛都红了。</p>
“周师傅。”刘金勇在领装备时，问周成国道：“你能不能跟我们去？”</p>
说到此处，刘金勇又补充道：“我们没打过熊瞎子，我们是真整不明白。”</p>
“哎！”周成国轻声一叹，起身拿过大棉猴套上。说心里话，周成国真是不想去，他都收枪不打围了，而且这次打的又是棕熊，他是真不愿意去。</p>
但同事把命丢在了山上，刘金勇又说话了，周成国不好拒绝。</p>
不过周成国在心里揣测，这头棕熊他们怕是打不着。</p>
昨晚棕熊和洪云涛他们干了一仗，肯定不会在附近逗留，那熊必然奔高山而走。</p>
它在林区大班的时候还好，人能沿着爬犁道上去。可这熊要是奔高山，远离林班小号，那高山无路、大雪蹲裆，人根本就撵不着熊。</p>
这种情况，只能用狗撵才会机会。但周成国心知，要用狗撵必又得请自己赵军兄弟出马。那大雪不但限制人，也限制狗。</p>
于是周成国就想着自己为赵军趟路，要能把那熊击毙是最好，即便不能也能替赵军圈一下那棕熊的踪迹。</p>
当周成国跟着保卫组乘车离开永安林场时，李如海溜达进了工会。</p>
此时苏进宝正在接电话，而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正是永安屯屯长赵国峰。</p>
家属区是林场的家属区，家属区选干部得在林场这边走个形式，赵国峰把竞选名单报上来，等竞选时还得有林场工作人员在场做见证。</p>
“治保主任就你参选？那还选啥了？”苏进宝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笔在纸上书写，嘴里说着：“选妇女主任有王美兰、孙永荣、吴冬霞、宋桂珍，四个人哈？”</p>
“嗯？”门口的李如海一愣，他再往里走时，却听苏进宝道：“那行啦，挂了哈！”</p>
说完，苏进宝就挂了电话。</p>
这时，李如海到苏进宝身旁，拿过他面前名单仔细看了一眼后，将名单往桌上一拍，喝道：“这个赵国峰！收礼不办事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