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以后要是出来做生意，可别学这种人。”
“虽然他可能可以骗到几个不懂行的。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不定哪天，就有高人来制你了。”
“到那时候，损失可能比今天这位还要大。”
王胖子也是高兴了,语重心长的对白昊天说道。
这种大道理，王胖子平时可是不会对别人说的，也就是真的把白昊天当自己人了，才会这么说。
毕竟他知道那个道理。
没有人喜欢别人教的道理，他们总是在碰头破血流之后，才会想起你当初对他说过的话。
你觉得是为他好，但如果说多了。不但不会得到对方的感谢,反而会令其反感。
不过，白昊天明显不是这样的人。对于王胖子的话，她一下就听进去了。
“胖爷说的对，这种事咱们不做，赚钱也要光明正大的赚。”白昊天连敬称都用上了，可见是一个认教，一个认学。
两人一人抱着一个盒子，漫无目的的行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心情已经没有之前这么沉重。
走了好一会儿，王胖子也没有发现新的目标，白昊天就开口道:
“胖子，要不咱们现在去看看我找的那个铺子吧。我们这么抱着两个大盒子，也不好行动。”
王胖子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逛古玩市场还是要轻车上路才行，不能让对方一眼看出你的来路。
抱着盒子有些时候的确不好做事。而且也刚刚好帮白昊天看看，这个铺子选得合不合适。
“也好，走吧，去看看你选的地方。”
王胖子一声令下，二人就沿着古玩市场一直往下走，最后在古玩市场偏街的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
王胖子在宅子前向四周扫了扫,行人虽然没有市场中心的多，但也还行。
最主要的，这里不是非常吵闹，整条街都种满了树，沿街的宅子也是仿古修建的。
整体来看，非常有古色古香的韵味是一个做古玩生意的好地点。
“昊山居！”
王胖子抬头看了一眼门口上的招牌，黑色的底，浅黄的古体字，十分具有古意。
“你这个横啊，多了一横。”王胖子调侃道。
白昊天心里有些坎坷，小心翼翼的说道：“胖爷，我这名字是自己瞎起的，之前不懂古玩这行的规矩。”
“这是不是跟刚才那个小吴山居一样啊，也是山寨，这样好像不太好，我明天就让工人给改了。”
“别啊，我就觉得这个名字非常好,什么也不用改。”王胖子的回答却是出乎白昊天的意料。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山寨别人不好吗?”白昊天有些疑惑了。
王胖子摇摇头,道:“刚才那个是山寨，我们这个就是正宗的。”
白昊天听不懂，还是迷惑的看着胖子。
“吴山居是谁的？不就是我们的吗？我们模仿自己，能叫山寨？”王胖子忍不住敲了一下白昊天的榆木脑袋，给她解释道。
“哦....”
白昊天立刻恍然大悟。
虽然现在吴山居被薛五占据了，但从情理来说，吴山居就是吴家的东西。
自己模仿自己家的东西，外人根本就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
这个招牌，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用理直气壮的用及。
“那好，走，我带你进去看看。”白昊天喜笑颜开的说道。
推开院子的门，就把胖子往里带。
一进门，王胖子就被震住了。
整个铺子哪里能说是铺子啊，明明就是一个大四合院。
跨过大门，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摆放了一些盆景。
两边是两间小的房间，平时可以用作杂物间，存放一些杂物之类的东西。
正对着门口的，就是正房，江南水乡的建筑风格。
一间大大的，四开门的厅堂，中间摆放着一套红木的家具。
古色古香，充满了电视剧中大户人家的气派。
周围是则散落了数个沉香木架，上面放置了一些小摆设。
把这些摆设撒掉，换上真正的古董就可以开业了。
“为了让小三爷用得习惯，这里的摆设和布置，我都是照着吴山居来的。”
“虽然成色是差了一点，但我是真的尽力了。胖子，你觉得怎么样？”
站在院子中，沐浴着阳光，白昊天就开始向王胖子介绍起来。
“哟，没有看出来啊。你这才是真正的山寨货，刚刚那老板在你面前，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王胖子看了又看，把眼前的这个昊山居跟记忆中的吴山居进行对比。
发现两者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
“胖子，刚刚你可是说过了，咱们这是自己模仿自己，算不上山寨。”白昊天捉住了王胖子刚才说过的话，心里也有了底气。
“四妹，你啊你，是真的学坏了。”王胖子虽然嘴上说着白昊天，但脸上的笑容却是遮掩不住。
“不过，能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把这个院子弄成现在的这个模样，你是真的有心了。真的不愧是天真的脑残粉。”
白昊天一蹙眉，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
“哈哈，铁杆粉，铁杆粉，行了吧。快进去吧，抱着这两瓶子也怪沉的。”
王胖子哈哈一笑，抱着瓶子就往里走了。
白昊天立刻跟上，王胖子这么一说，她也开始觉得手有些累了。
“现在你都分得清，哪个瓶子是真的，哪个瓶子是假的了吗？”
王胖子把瓶子放在大堂中央的茶桌上。刚一坐下来，就开始准备给白昊天上课。
白昊天把自己手上的盒子打开，把里面的瓶子拿出来，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分不清。”
在她眼中，两只瓶子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颜色形状完全一样。
“哎，这也不怪你，一般人啊，也分不清。”
王胖子小心翼翼的把两只瓶子摆在一起，安慰白昊天道。
“就算是我，不用放大镜看。也分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说着，王胖子就又把他吃饭的放大镜从怀里掏了出来。
对着瓶子的花纹，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搞定，这只，给它拍照。”看了一会儿，王胖子一拍桌子，指着靠里的那只说道。
“这只是真的？”白昊天是完全看不懂的，只能好奇的问道。
王胖子点点头：“没错，这是真的，你先拍照，等一下我拉你进一个群。”
“进群？进什么群？”白昊天不解的间，王胖子之前没有跟她说过这个事情。
“哎呀，你先拍照，拍完照进了群就知道干什么了。”
王胖子大手一挥，大气的的说道。
白昊天不知道王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疑惑惑的拍了照，就收到了胖子的入群邀请。
“古玩交流群？”看着手机里显示的群名称，白昊天似乎知道王胖子想要干嘛了，但又不是很确定。
“交流个屁，就是一个倒卖古玩的群。”
“咱们的目标是钱，不是这两个破瓶子。这个群里有几个隐藏的土豪。你把瓶子的照片发到这个群里，肯定有人感兴趣。”
“高端人士现在都是这么玩的，已经很少有人去街头跟你逛摊子了。”王胖子解释道。
白昊天对古玩行业是一点都没有了解，更加不懂现在这个行业的玩法，只是懵懂的点点头。
“那我等一下要怎么做？”
“你啊，进去之后，先把照片发出去。不要喊价，先吊吊他们的胃口。我不太方便说话，你就说这是乾隆的仿哥窑。”
“官窑，记住，一定要强调官窑。”
“好的。”
白昊天拿起瓶子，对着瓶底又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跟王胖子的这几个小时，她已经学会了，看瓷器的底部是一个关键点。
三张照片，一张瓶口，一张瓶身，一张瓶底。
白昊天很快就发到了那个交流群里。
最后还按王胖子的说法，加上了“乾隆仿哥窑官窑”几个字。
“发完了。”
“好，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吧。”王胖子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茶，就等着哪个有缘人会看上这个瓶子。
“胖爷，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分辨哪个瓶子是真的，哪个瓶子是假的。”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白昊天拿着两个瓶子又看了一遍，还是分不出来真假，只能虚心的向王胖子请教。
“聚沫攒珠。”
王胖子神神秘秘的说出了他的诀窍。
“聚沫攒珠？”白昊天一字一句的重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完全就是古玩界的术语，她在以前都没有听过这四个字。
所以她完全听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
“按教科书式的解释，就是指瓷器釉面下细密的气泡。”王胖子解释道。
“嗯嗯，然后呢？”
白昊天拿起瓶子，的确能看到瓶子那层透亮的釉面下，有一些细密的小气泡。
不过怎么从这些毫无特点的气泡，分辨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她就又有点看不明白了。
“来来来，你看这里.....”王胖子拿起那只真的仿哥窑，继续讲解道。
“这个清代的仿哥窑，在制造的时候。那些工人重视的，是这个釉面上那种酥油般的质感。”
“它不像其他的瓷器，注重的是里边的气泡，和整个瓶子的线条。所以，只要你拿起这个放大镜，就能看到里边的气泡。”
王胖子将手里的放大镜递给白昊天。
经过王胖子刚刚的理论讲解，白昊天有了注意的方向，一下就感觉整个瓶子都不一样了。
之前虽然知道这个瓶子很贵，但完全感受不到它的魅力。
现在经过胖子这么一讲解，好像这个瓶子不只只是卖钱的东西，还有了那么一点艺术价值。
“你注意看，这些气泡是有特点的它们的数量不多，密度很疏松。这个和那个假的那气泡，是完全不一样的。”
胖子怕白昊天还是不明白，又把那只假的递给白昊天，让她好好的对比一下两者的不同。
“哦，果然比刚刚的那个密。”有了对比，白昊天对两者的区别更加清楚了。
真的仿哥窑，一小片裂纹区域里，也就两三个气泡而已。
而那个假的仿哥窑，可能十多个气泡都不止。
二者的差异可以说一目了然。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距吗？”
胖子是真的有心要教白昊天一些东西，故意问她其中的原因。
白昊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头。
别看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瓶子，但里面涉及的，可能就是一个时代的故事。
白昊天虽然对古玩不是很了解，但对文物历史这一方面，还是懂得一些的。
王胖子也没有期望白昊天能答出来，不卖关子的直接解释道:
“因为这个假的，仿的年代不同。它仿的是宋代的哥窑的工艺品。”
“哦，明白了，明白了。”
白昊天晃然大悟，连连点头。
“反正啊，你就记住气泡，气泡多的，是假的。气泡少的，是真的。”王胖子怕白昊天还是听不懂，再次强调总结道。
“气泡少的是真的，气泡多的是假的。”白昊天跟着念道，其中的原理可以慢慢学，结论要给先记牢喽。
王胖子看白昊天念念叨叨的重复了三四遍这个口决，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摸着那只假的，有些可惜的道:“也就是咱们不能卖假货，不然我们两只一起卖，那价钱可就贵了去了。你别看这只瓶子是假的，但它仿得很真，形状线条什么的，都有那个神韵了。”
不是行业里的老手，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这只是假的。
说着，王胖子的手又忍不住摸了一遍那只假瓶。
一只瓶子只能卖二十万，两只瓶子有着成双成对的吉祥寓意，要个一百万根本不过分。
如果真的这么卖了，五十万也就马上凑够了，甚至还能余出五十万来。
可惜，王胖子虽然贪财，但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
他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这样昧着良心的钱，他不想赚。“哎，胖子你快看，群里有人出价了。”
手机消息声响起，白昊天点开一看竟然有人有意愿要卖这只瓶子。
“别急，我先看看，我的手机也能看到。”
王胖子心有成竹，不荒不忙的掏出手机。
“五十！”白昊天率先惊讶的把报价说了出来。
这个瓶子他们才花了十万她完全没有想到，一转手，竟然有人出五十万买。
古玩行业的钱都是这么容易赚可吗？
“唔，这个价很不错了，已经接近封顶了。”
王胖子看着群里的报价，心里也突突的跳了一下。
两个瓶子有那么好的寓意，他才敢喊价一百万店。
现在单独一个瓶子，就有人报五十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那我们卖不卖？”白昊天问道。
“卖，肯定要.....”王胖子答道。
白昊天一听，就想着回复出价的那个人，但却被王胖子一把拦了下来。
“傻孩子，别这么快回复他啊。”
“啊？为什么？”
白昊天不明所以，被王胖子搞得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要卖还是不要卖啊。
王胖子无奈的摇头，道:“你别在网上跟他谈价，你就跟他说面谈，让他到这里来。”
“为什么？”
“说你傻你还真的傻啊，你在网上这么容易就答应他。他可能就会觉得喊价太高了，临了就极有可能会反悔。这是买卖的小技巧，反正你把他喊来面谈就对了。”王胖子嫌弃的说道。
“而且，在他赶来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还可以看看有没有人出价比他还高的。”
“如果有，就卖给别人，如果没有，再考虑卖给他。”
白昊天点点头，王胖子说的这些果然是老江湖才会想到的。
这么做不但滴水不漏，还稳坐钓鱼台。
照着胖子的意思，白昊天给那个网名叫做“老六”的人回复了，还把昊山居的地址发给了他。
“好了，已经发完了，咱们就等着五十万送上门吧。”
白昊天高兴的说道，虽然这五十万不是进她的口袋，但能帮吴邪凑到钱，她也是十分高兴的。
‘嗯，等一下是见真章的时候，你别说话，让我来就行……”
王胖子嘱吩白昊天道。
虽然这个买家表现得很有诚意的样子，但现实的古董交易中，一点点的小状况，也可能会导致交易失败。
为了不在最后一步功亏一溃，王胖子觉得还是不能让白昊天轻易说话。
白昊天点点头，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十一仓呆久了，跟人打交道的确是她的弱点。
至少不能像胖子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而另一边，躺在病床上的吴邪已经确定了最后一项进程，他知道薛五的过往。
过去，薛五也是一个可怜人。
在一位本着诚信经营的老古董艺人那里学习。
那老师傅本来就老实，本着诚信经营。
但是最后还是被道上的人骗了，赔尽了所有的家产。
最后一蹶不振，在他生病的时候，薛五卖了所有的收藏，但还是不足以给师傅看病。
从此性情大变，变得最看重钱，只要能来钱，他将会全力以赴！
当然这也不是薛五的错，吴邪料想要是他最重要的人就是因为没钱看病而死去。
或许他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想到这吴邪还是小小地庆幸了一下，幸好自己的病是有钱治不好。
若是得了一个能治好没钱治的病，胖子和家里人岂不是都会变成这样？欠的岂不是就更多了？
吴邪自己估摸着还没到死亡的时候，就从吴州的最高楼跳了下去，好歹死了之后也要上个热搜头条。
想到这里吴邪不寒而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这个时候还能替对手着想，你是阿贵吗？还是迷恋上了别人虐你？我也真是醉了。”
“真实的，医院总是让人感觉到讨厌。看病贵，住在这里，思绪也开始混乱了。”
说着眼神中又露出深邃，薛五最后的目的恐怕还是家里的盗墓笔记。
这本笔记是他爷爷留下来的，属于加密笔记，只有特定的方式才能解出来。
里面是吴老狗行走一生所见的墓葬，里面的内容是个大宝藏。
估摸着要比整个吴家总资产都多上十倍。
想到这里，吴邪脸上露出苦笑。
你说盗墓的人还喜欢做笔记。
虽然留下了吴家的珍贵历史，但也把自己的罪证坦白的清清楚楚吗?
明里告诉别人——唉，我就犯法了，我这有宝贝，你们赶紧来抢吧。
还好这本笔记现在也已经成了古董时间久远，还有独特的加密方式，更应该庆幸的是收藏者还是后代人。
手机威信又传来信息，点开一看，还是吴所谓发来的信息。
“胖子今天在薛五的小吴山居里买了两个瓷瓶，一真一假，就是想砸了吴山居的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