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桑德非常确信且肯定,无论是自己还是下议院,都从来没有给埃斯科瓦尔批准过一比资金用于竖立纽萨尔下议院议长的铜像。
那么,这一笔钱是哪儿来的就不言而喻了。
“克扣教师的工资,减少学生的午餐经费,你怎么敢!”杜桑德气的双眼通红,“那些孩子,他们每天上课之后就指望着一顿午餐来喂饱自己!那些老师,靠着这些工资养活一大家子人……你敢克扣?!”
埃斯科瓦尔捂着自己的胯下,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指着皇帝陛下的名字发誓,我一定要把你送到监狱里去……等着被吊死在绞刑架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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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桑德的暴怒一方面出于他的不良心情,对于克扣教师工资和学生午餐的愤怒。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担心。
为安德罗妮竖立铜像,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在向自己母亲的脖子上套绞索。
整个纽萨尔,在每一个城市,所有的街道和广场上,有且只有三个人的雕像。
要么是第一代的萨尔公爵——也叫圣萨尔。要么是现任皇帝的曾祖父,彼得二世的雕像。
要么是现任皇帝,阿尔弗雷德陛下的雕像。
阿尔弗雷德陛下今年只有十九岁,但他的雕像却在继位之后就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了纽萨尔的大街小巷。杜桑德曾经不止一次的看着雕像上的皇帝的脸冒出疑问——这真的是个十几岁的青少年?那胡子让他看上去至少四十多岁了。
那么,在这样的地方竖立铜像……这叫拍马屁?这明明是不怀好意!
用杜桑德揍总税务官逼回来的税款,给安德罗妮套上绞索,你这狗东西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埃斯科瓦尔被关进了纽萨尔的纹章管理处里,相信那里的专业人士们将会很快找出埃斯科瓦尔犯下贪污罪的切实证据。而在转运埃斯科瓦尔的时候,一起跟过去的杜桑德被伯恩局长叫到了办公室里。
“你最近稍微收敛收敛,尤其是这种……”伯恩局长很难得的对杜桑德的行动做出了规劝,“当街殴打殖民厅官员的行为,实在是不怎么妥当。”
“知道了。”杜桑德点了点头,对老特务头子的建议,杜桑德一向都是先执行,然后再问为什么,“以前你还让我打的时候尽量往头上招呼,这样威慑效果更好呢……”
伯恩不满的敲了敲桌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奥林总局那边发来消息,要我过去做临时述职。这一次述职的时间会比较久,按照平常的规定,我要离开纽萨尔至少三个月。”
“三个月?”杜桑德震惊了,“怎么会这么久?”
让一个孤悬在外的殖民地特务头子回去述职,这倒是非常正常。但一口气回去三个月,这……这不大合适吧?
“这次时间比较久,而且还得带着拉法耶特侯一起去。”伯恩也知道这种安排不大寻常,于是他对杜桑德解释道,“关于拉法耶特侯的调查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根据现在的调查结论,我们认为侯爵先生对帝国的忠诚无可置疑。”
杜桑德恍然大悟,“所以这一次去述职,同时也有带着侯爵先生去表示服从的意思?”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遣词造句要有一点政治智慧。”伯恩笑眯眯的答道,“这叫侯爵先生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对帝国的绝对忠诚——并且还要向皇帝陛下设立的帝人抚恤基金捐一大笔款子,以表明自己对帝人大无畏牺牲的尊敬。”
说白了就是过去当人质,顺便再交一大笔赎金嘛。杜桑德翻了个白眼,“那您不在的这段时间,纹章管理处的工作怎么办?”
“这个岗位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我不在的三个月他们自己也能履行职责的。”伯恩朝着杜桑德露出了颇有些深意的笑容,“反正你这段时间也要低调一点,不如到我这个位置上坐两天怎么样?议会明年就要改选了,说不定明年安德罗妮竞选失败,你就得来我这里工作了呢?”
杜桑德使劲翻了个白眼,“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就算我母亲的竞选失败,那也还有一堆其他岗位等着我去干呢,干啥不好来当这个处长啊?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工作上稍微有点变化就得担心绞刑架不够用。”
“反正,这个办公室交给你了。”伯恩局长半开玩笑似的在自己的备忘录上记了一笔,然后对杜桑德展示道,“我不在的这三个月里,要是有哪个想不开的伯爵打算改变一下现状,那我的秘书就会直接来找你的。到时候你最好拿个方案出来,替我向皇帝陛下献上忠诚。”
杜桑德起身转头就走,“告辞!”
他身后,伯恩笑的贼兮兮的,仿佛逗弄小孩得逞了的老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