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航大喜,此时条件简陋,两人也不用那等繁文缛节了,叙过了年龄,诸葛亮要比林浩然大三岁,因此为兄,林浩然为弟,&nbp;&nbp;捏土为香,拜了天地。
自此更是无话不谈,只是瞒着来自未来的事实。
两人走了半天,在一驿站处买了两匹马,骑行前往建平,沿途果然是发现了不少宫崇留下的蛛丝马迹。
这得亏了是带着诸葛亮,&nbp;&nbp;对这个时代的各种门道都是门清,&nbp;&nbp;想要打探消息之类,&nbp;&nbp;他的办法多得一匹。
首先是找去襄阳的各种通勤铺子里。
这些通勤,非但自身有着大量的马车和护卫,相当于镖局,且在建平、白帝城等地有还有船运生意合作,宫崇既是要搬家入蜀,那便必然少不了找通勤运送东西。
于是两人假装运货商家那些通勤铺子里到处咨询,若是对方一口应承,那便证明这里最近没有接什么大生意,运输力量相对空闲。
而若是得知期限已经排满,要他们多等几天,那便和伙计多聊聊,吐槽几句、塞点钱,顺势打听一下是什么原因导致期限排满的。
如此在一天之内将襄阳的通勤铺子都跑了个遍,最后再从了解到的数十单可疑目标里,通过各种信息筛选出正确的结果。
最像的是四天前,仁德通勤的一桩生意。
有人在这里租用了大批量的马车,&nbp;&nbp;自称是入蜀的商贾,装着陶瓷、茶叶、火腿、大闸蟹、咸鱼这一类江东特产运往建平,再租船去蜀地售卖,然后会再采购那边的蜀锦回来。
这单生意的疑点有许多,其一,仁德通勤的规模在襄阳城中算是比较小的,只有二十余辆马车,可这单生意却很大,生生要了四十辆马车,是仁德通勤的老板去临时租车来承接下的。
既然需要这么多车,为什么不去大的通勤铺子,偏要找这小通勤接单?要知道,大的通勤不止是车队多,且护卫也多、面子也大,由他们运送自然更加安全,因此会去选择小通勤的,都是些小生意才对。
其二,咸鱼的数量很多,按照那伙计嫌弃的说法,说是那些大箱子里都有很浓郁的咸鱼海鲜异味。
从江东运送这些腥咸之物入蜀去买,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nbp;&nbp;但坦白说,&nbp;&nbp;很少。
蜀人并不太喜欢这种东西,偶尔尝个鲜是有的,但要说大批量的运过去卖,穷人买不起、富人吃不完,真要运过去放到臭吗?
倒更像是故意用海鲜咸鱼的腥味,去掩盖箱子里其他的‘气味’了。
而更巧的是,诸葛亮晚上在客栈时,又当着林书航的面,用奇门遁甲测了一局。
不用纸笔也不用什么龟壳、抽签之类的道具,那当真是林书航曾在电视里常常看到的那种老神仙掐指。
除了拇指外的八根手指头,代表的是八门,而这八指各有三截,代表的则是三才……
但见孔明双手拇指不停的在八指上掐来掐去,左右开弓一起运算,口中默默念念有词,最后得出一局。
揭语为‘一二人生二十四心’。
一二人生二十四心,暗指心怀叵测、彼此猜忌,正是在说一个宫崇,与诸葛亮、林书航这两人斗智斗勇。
而再看拆字的话,一二人,正是单人旁与双人旁,而二十四心,可不就是‘仁德’这两个字除开偏旁后的右半边吗?
因此这揭语正是在指要找宫崇,当应在仁德。
如此更无疑虑。
四天前下的订单去建平,仁德的马车在三天前出发,数十辆马车的车队前行,且又要翻阅荆山,速度自然快不起来,估计少说要两天时间,而去建平装船货运又得一天。
两人合计了一番,倘若当真等宫崇入蜀后隐匿于深山之后再去追查,那一来是增大追踪的难度,二则也是担心宫崇再在新的地盘上弄出如道观中的四象灵阵那等布置。
最好的还是在码头或城镇中将之截获,然后凭借林浩然在益州的名气,不管是那附近哪座郡城都应该可以去当地官府借调到兵卒,那就会容易许多了。
在襄阳租了快马,连夜加鞭赶去建平。
一夜疾奔,也是等到第二天中午时才赶到建平的码头。
仁德的这单大生意少见,找对了路子,只稍一打探,便知从襄阳来的那四十车货,是昨晚开船出发的。
当即立刻在建平租了一艘快船扬帆出发。
相比起货运的大船,这小帆船的速度自然是要快得多,虽是对方先出江将近一天时间,但最多一天功夫应该就可以追上,而此去益州路途遥远,可不是那大货船两三天内就可以抵达的。
小船轻快,林书航和诸葛亮至此也才算是忙里偷闲了下来。
小帆船有可供食宿休息的船舱,两人倒也惬意。
此前赶路时林书航就已经将纯阳心法的修行方法告诉过了诸葛亮,此时也是耐心指导一些修行细节。
对灵元真气、对灵世界,诸葛亮显然也有一定的了解,以他的角度来看,那就不是什么三维四维,而是真正的神与凡俗世界之分了。
看到他对所谓的法术十分向往,林书航也是一时兴起,将道种奖励的天赋神通‘呼风唤雨’教了他。
什么开坛设法、召唤天象,诸葛亮对这个极其痴迷,天赋又极高,只学了半天,借着从船上鼓捣出来的一些东西就要开坛乞雨。
结果作法时果然见得天色隐隐昏暗,连那老船公都在舱外提醒二人可能即将有暴雨,可惜最后光见云不见雨,却是什么都下不出来。
但这已经让诸葛亮十分兴奋,坚定的认为这应该是开坛的道具不规范、太简陋所致。
能捉弄到诸葛武侯,这样的快感可不是人人都能体会的。
林书航看得有趣,最后才忍不住笑着告之“坛没开错,就是只见云不见雨,这法术本就如此,不过只是一种幻术罢了。”
呼风唤雨此术,开坛作法就相当于法术结印,而献之以愿力,方才是此术正确的打开方式,若只用灵元催动,结果就是只出现幻象而不见真风真雨。
诸葛亮听得哑然,好半晌才哭笑不得的说道“那用一句子期你的名言,我这算是学了个寂寞?”
“那也不然。”诸葛武侯居然说网络用语,林书航笑得前俯后仰“反正兄长也会占卜天象,若是算定某日有风有雨,在祭坛作法,岂不就等于是作法成功、等于是你招来的风雨了?”
“哈哈哈哈!”诸葛亮大笑道“子期你这人,不教我真正的法术,却教我如何骗人,这可真正的是交友不慎了!”
…………
帆船追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将近f时,果然远远看到了三艘挂着仁德通勤旗帜的大船。
直接上船未免太莽撞了些,林书航一人也肯定不是那道观几百人的对手。
因此小船并未减速,而是先前往f停靠,看他在不在这边上岸,倘若是靠岸休整,那再去报官查船。
可惜却见其过江时并未停留,于是换了艘小船再追去。
此后走走停停,每每都是抢在大船前面抵达下一个路口,等其靠岸好报官,却见其一路顺江而下,不但过了巴郡,甚至过了林书航此前设想中的江阳,仍旧还在往西走。
这已经是要直往益州极西处的腹地而去了,直到抵达嘉陵才停下来。
这嘉陵是嘉州与陵州的统称,嘉州是后世的市,陵州则是仁寿县,而嘉陵则是西川的交通要道之处,往上三条路,西侧那条可通往峨眉、青城,中间那条通往犍为与武阳,东侧既有大路、亦有水路岷江,都可以直达益州成都。
看到这大船终于靠岸,且已经开始搬运货物,林书航也是终于定下了神。
一边让诸葛亮留在码头上盯着,一边赶紧前去嘉陵县衙。
说来也是巧了,嘉陵县衙的县令居然是个熟人,正是上次在雒县大战时,郗俭的小三何香菱的弟弟,那位益州富绅之后的何足道。
当初最后一次通关雒县时,虽是用的林兴业本名,但却仍旧是走了何香菱的路子。
因此林兴业这‘大英雄’死后,非但林家母子因此富贵,便连何香菱这个干姐姐也跟着沾光,最后借着郗俭还未倒台时,帮她这干弟弟何足道讨到了一个嘉陵县令的实缺。
如今郗俭虽然早已是人去茶凉,但何香菱靠着这干弟弟,在嘉陵倒也过得顺风顺水,而何足道也需仰着他这干姐姐与益州英雄林兴业的关系,方才免于被打为郗俭派系,得以在此后刘焉入川的大清洗中存活下来,并在这县令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几年。
因此不管是何香菱还是何足道,对林兴业还是颇为感激的,以前逢年过节,要么是亲自去益州看望林家母子,既表内心的一分心意,也是做给别人看,让别人看看两家的关系有多亲近,即便是有时候忙得抽不开身,也必会差人送礼。
坦白说,这其中固然有作秀的成分,但也有何家对林家真心感激的缘故在里面,否则只当时何家巴结郗俭这一条,刘焉入川时就必然容不下他们,林兴业和何香菱的关系这条线,可以说是救了他们全家的命了。
这世上,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知恩图报的,特别是解决温饱之后,岂不闻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你不管这假不假、是不是在演,终究都是富人的一种精神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