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语便吩咐道“堵住她们的嘴,先一人掌嘴二十。”
又对教养嬷嬷道;“教礼仪,要先知律法。不知法,却妄说礼仪,这样的教养嬷嬷,我都替大房臊得慌!”
这边行刑的婆子就噼里啪啦抽上了。
风华居院子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安解语也不理,让婆子打完便把她们都赶出去。
这批婆子丫鬟就回了元晖院复命,却是个个鼻青脸肿,不能言语。
此时小程氏正为了立世子一事过大夫人院里探风声。就见到一群婆子丫鬟跪在院子里,个个都是被打的样子,就犯了疑。
等进了正屋的门,就听见大夫人愤懑地声音“真是反了!我在这屋里越发熬成贼了!”
小程氏就放重了脚步,招呼两声“姐姐可在屋吗?”
里面静了下来,半晌,尘香掀帘而出,请了小程氏去暖阁见大夫人。
大夫人草草整了妆,就正襟危坐,一丝儿都看不出刚发了火的样子。
小程氏只腹诽这个姐姐架子端得太过,都把男人端到别人床上去了。面上还是丝毫不露,笑着问道“可是谁气着姐姐?跟妹妹说说,妹妹虽愚拙,不能帮姐姐出谋划策,就听听姐姐的心里话,让姐姐舒坦舒坦却是行的。”
大夫人却板了脸道“虽我们出阁前是姐妹,现下却是尊卑有别。这姐姐妹妹的,还是不要叫了,免得让底下人听见,乱了规矩。”
小程氏脸就涨得通红,自她抬进来这许多年,大夫人却是头一次驳了她叫姐姐。只好装温顺,忙低眉敛目站起来道“夫人说得是。婢妾记住了。”
大夫人这才心里舒坦些,端了茶抿了两口,问道“前一阵子听说你又病了,现下可大好了?”
小程氏忙道“好多了。只我哥哥被人打瘸了腿,我们程家现下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就拿帕子抹了抹眼泪。
大夫人肃然道“越兴素日里只跟那起子不成器的人混,现下得个教训让他学个乖,也是好事。”
小程氏被噎了一下,就转了话题展颜笑道“侯爷此次在外有半年多,身边又没有个知冷着热的人,也不知妥不妥当。”
大夫人再端然道“侯爷征战在外,正是紧要的时候,怎可因女色误事?你见识有限,不该你操心的,还是放着的好。”
小程氏那笑便再也挤不出来,不知大夫人为何今日一反常态,却是打了她左脸,又打右脸,便是个泥人也有土性儿,就再也坐不下去,匆匆福了福,也下去了。
尘香就过来拿着美人槌轻轻敲打大夫人的脖颈处,又轻声道“夫人最近思虑过甚,也该好好歇歇了。别房的事,还是先放一放的好。”
大夫人叹口气道“我只怕养虎遗患。现下却是不敲打敲打她都不行了。你看她最近张狂得,先不闻不问就打杀我们大房的二等丫鬟,又脚踢小程姨娘,现下是连我的人都敢打。你说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不趁着她男人不在家,将她收拾服帖了,等她男人回来,我们还有的是亏吃。说不定我这主持中馈的位置,也要换她做了。”只瞒下了最忧心的一件事。
尘香哪里知道大夫人真正的心事,只劝道“大夫人,奴婢只是小见识,却也知道四夫人发飙这几件事,其实都是惹到她头上才动手的。奴婢琢磨着,四夫人其实也是想一劳永逸的意思,所以虽下手狠,却是直截了当,并没有在背后做功夫。比有些人却是强多了。”
大夫人便道”这就是我琢磨不透的地方。反更是心惊。你想,她那次出事以前,除了会在男人面前抓乖卖好,凡事总让男人出头,何曾这样跋扈过?就是她那儿子,也不放在眼里。现下一场病过,却是跟换了个人似的。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实在不得不防。”
两人正闲话,就有小丫鬟报说辛姨娘过来请安了。却是辛氏自上次禁足后头一次出她那院门。
大夫人就叫了进。
只见那辛氏穿着杏色褙子,配浅粉裙子,头上一个圆髻梳得整整齐齐,只插着一只赤金嵌蓝宝喜鹊登枝大金钗,那喜鹊尾羽处似乎还有点翠,靓蓝鲜润,恰是一件难得的宝物。
大夫人就多看了两眼。
辛氏很是乖觉,就拔了那金钗,双手供上,恭顺道“奴婢这还是当年生了然哥儿,侯爷亲自打赏的,一直都不敢戴,只怕配不上。还是夫人更适合这只钗。”
大夫人的头面首饰并不少,像这样精巧贵重的虽不多,却也有几匣子,还不至于要一个姨娘的供奉,便道“既是侯爷赏的,你就自留着,以后给然哥儿媳妇,也是你这做生母的一份心意。”
辛氏就谢了大夫人,道“侯爷能娶得夫人,真是侯爷的福气。像夫人这样,既身份显贵,又贤惠守礼,大度和善的主母,也是我们这些底下人的福气。”
这话却合了大夫人的心意。只可惜侯爷没能听了去。心情却是好了许多,就越发要显贤良,便道“你这些日子禁足也辛苦了。不是我要罚你,实是不如此,四夫人却不会放过你。”
辛氏就红了眼睛,道“还望夫人明查。那事跟奴婢实没有关联。喜福那小蹄子不知听了谁的指使,却是拿奴婢做了那顶黑锅的。”
大夫人便道“喜福已经偿了命,这事就这样了。以后也不许再提。”
辛氏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接着道“奴婢不是那牌面上的人,纵受点子委屈也是该的。奴婢只不忿那四夫人现下通不把我们大房放在眼里,今日奴婢听说连我们大房的教养嬷嬷都被她院子里的婆子掌了嘴。可真没有王法了!”
一句话提醒了大夫人,就道“罢了,给她一个机会。还是我亲自走一遭,要还不成,只好请家法了。”
辛氏得意,就辞了大夫人自去了。
这边大夫人便叫了尘香准备人手,浩浩荡荡亲自往风华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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