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感受着身躯上布散开来的生物白衣有些气堵,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但,无法交流。
羽翎使徒翻译黏菌给自己传递的信息,最终也不过是孤单得眺望于月影。
等待。
拨弄着佛珠,少年逆来顺受着环境变化。
他就像是给自己设定了一片游戏世界,然后带着默认得意识进入了这片屏蔽自己记忆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心意,他肆无忌惮得宣泄并感触,恰到好处得分寸,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
小和尚垂眸,旷野中起风,他似是在喜欢。
可我终究要先知道我是谁不是吗;
竹羽晨转身,树梢上的圆月润泽如初。
“你会爱上你的食物吗。
“你能分清你爱鱼,是贪恋它用生命供奉的美味,还是它鲜活得姿态吗。”
裙衣蓦然,她的肩上一只垂眸的月轮鹦鹉静静聆听着跟随者的哀愁,却是一如既往得旁观于裁判席位之上。
重要吗。
对于掌权者而言,你的意愿重要吗?不重要,因为语言不通,甚至于你的交流频率根本就碰触不到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月上少女剥着手中的柑橘,浅尝,酸。
恰如那屋内的和尚,心中荒草种满,一片凄怆。
就当作,是一场梦境吧……
————
“君子德如玉,女子身如玉?”
“凭什么,我为何要拿我的唯一赌你不会变心?”
“你要记得,如果下辈子我折磨你,那就是你欠我得。”
珠线,断了。
一次又一次,梦境中那少女魔怔般不断出现,她总是一边剥着柑橘,一边反驳着所谓的大道理,他不知道那些话是不是自己说得,但应该不是,因为自己也觉得恶心。
想想她要是弱势,自己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她拿道德制高点压着?
自己从前是因此而死?
不像……
因为,心会痛。
香烛烧完了,和尚做到头了,该还俗了。
白衣少年苏醒,睁开了那清澈的双眸,受戒的长发慢慢恢复,失去认知的自己像个傻子,就如上位者手中的提线木偶。
“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抉择呢。”
长袍摊开手掌,他不知道黏菌能给自己什么答案,可它们很快就分散了开来,形成一个模糊得字体,只有框架,一些细节似是出自它的犹豫所以看不清晰。
大约是一个“龟”字。
或许是“由”也说不定。
我看什么便是什么吗。
随手拿起一本《说文解字》竹羽晨微微一笑,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幼稚,还是此刻新的开始,只觉得送了口气,放下了。
新的开始吗……
是因为我自称竹羽晨吗。
长袍起身顺着山路朝山顶走去。
毫无疑问,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扣天门。
战鼓在丛林两旁敲响,似是杀伐,但多的是红尘。
七步走,每一步落下都引起了衣袍上黏菌剧烈得反应,它们似是要撕裂长空将自己的身躯显现,白衣无感,默默无闻。
那天牢狱中黑衣绝色对他笑,笑得惨绝人寰。
“你想知道外环是什么样子的吗?结构性暴力与完美犯罪。
“飞羽族管你叫君子,星河唤你扛旗,你一方漠中逃出来的乞丐、死刑犯,凭什么要活得如此光鲜亮丽?
“我送你去你该去得地方,留你命,脏脏你的眼睛。”
他在那美得像一轴画,自己偏偏却恨不起来,但白衣少年意识到,自己的代价来了。
“小和尚,姐姐请你看烟花。”
东边的风开始鼓动,直至吹得西边动荡不堪。
这一刻我们都是野兽,我们都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