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期待许久了?”
夜风很轻,它如雪崩一般裹挟着少年的身躯。
那会竹羽晨的双眸里有一位新鲜的少年,他刚刚睡醒,带着些许的怀念,黑衣还是那么得僵硬,似是下定决心不在这复杂的情况下动情。
虽然不曾见过秋裳的女儿身,但那一刻的月下,遥远日出时的昆仑山为那黑衣托了一圆镜,那镜面反射出她没有庇护的样子。
白衣对此不惊讶,因为,像顾年。
——顾年之所以是顾年,因为她身上有着对异性致命的吸引力,一种佳肴在天敌面前舞蹈的要强。
作为宠妃之女,少帝一直被作为男孩培养。
她或许也不曾怀疑过自己的性别,作为巫女传承者、曾经的幽媚继承者她是学礼得,后来作为太子她更是恪守礼仪,不曾收敛自己的美,克制着自己的规矩,那端庄的大方是有冲击力得,尤其是对于竹羽晨这权臣。
男身女相是极品。
帝都谁不垂涎这位太子爷?她生得柔美娴静,是明理得,梳妆打扮有将她的身材衬得极致,这一点其生母是不遮掩得。
如此明朗的禁忌勾了不知多少俊杰的魂,但幽媚的培养是没有破绽得,竹羽晨却疯了。
那是他的心魔,那皇后是冲着他来得。
少帝娇贵,她着黑衣在月下静默得立着,锦衣卫指挥使有些茫然,那立在秋裳身躯里的绝色全无灵性,就像那具铜皮铁骨的火痕僵尸。
但这无疑是加剧竹羽晨情绪得,他只记得他的少帝,只记得那英武的少年,只记得那蝶舞的储君。
只愿描摹你的美。
那夜白衣在狱中散发癫酒,烛火点燃的过道中黑衣捏着锁链,纤细的手掌不紧不慢得翻卷着。
“还有什么想说得吗,共事这般久了,我能满足你。”
“哦?”指挥使抬眸,笑得耐人寻味,“我想看你穿红衣。”
“……,什么意思?”
“我想看你穿红衣,就当,你嫁过我一次。”白衣很清醒,他醉过去了,再也不想醒来。
他第一次见少帝的身体,是葬他那会,他不甘心,折磨得快痴了。
楚王在屋顶一遍遍得喊魂归来兮,那养他长大的帝师,那扶大厦将倾的丞相去了。
朝臣以为是伤心过度,其实是他发现自己爱上这消瘦的先生。
那年楚宫,大雪纷飞中大王拿鲜血祭祀,只有竹羽晨知道,那帝师是女子。
他已经很谨慎了,但幽媚生时选择的性别,是不会更改得。
少时流落市井,竹羽晨这双下流的眼睛什么没有见过。
再愤怒的男子面对偷奸的妻子第一都是淫欲,再不齿品性的娼妓在他们眼中都是用品,不会如憎恶男性般批判品德。
西北候不闻女人香,不与贵妇往来,与顾年眉来眼去时更加坐实了那传言,但他只是厌恶,不想因为这些记忆而回想起年少的时光。
少帝死在大火之中,似是知道那粗暴摄政王对自己的罪孽,他纵火,哪怕被及时救下也已经毒发生亡。
大夜,侯爵的血是冷得,仆从将顾年的身姿清理出来,说着“幸好幸好”。
竹羽晨不知道自己会被穿出怎么恶劣的行径,但他接过尸体抱回屋内,就如楚王时他解开帝师的衣服,就那么安静得看着。
魂归来兮……
西北候不想让这一世浑浊而下流的眼睛回忆起曾经的丞相,但顾年的身子和她好像,死在相同的年纪。
他第一次有过后悔。
少帝安安静静的模样很是坚强,他或许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处境,大雪纷飞,侯爵如楚王时替顾年安葬,他跪在坟前望着被自己两次擦肩而过的少女。
“我想看你穿红衣,就当,嫁给我一次。”
牢狱中少年的声音回荡开来,饱含深情,那是秋裳看不懂的深情。
竹羽晨的败是最快得,羽翎的千金是偶像,但竹羽晨的顾年是命。
铃铛响了,不知挂在谁的手上,战马托着少年回不了故乡,少女梳着妆等不到情郎。
让我死在你手上。
短刀插在胸口上,指挥使没说话,秋裳捧着那血,一片殷红染在身上就好似花圃中顾年穿的那件红衣。
“如果有机会,我穿给你看。”
那是一声很乖的吐息,就像是和着遥远时空中楚王的那一声呼唤。
魂归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