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从一开始的抵触、震怒、恐慌、烦躁,到现在她已经很自然得接受了这件事。
多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罢了。
看他的模样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至于羽翎,那白衣少年对自己并没有继承特殊感情。
“你在这里是为了等我,还是有什么事情吗?”将要临近,少女止住步伐。
绝色都有自己的领域,就如苏颜一般,她们大多没有幼龄、中年和老年的状态。
在瑰丽中诞生,于繁华中盛放,最后羽化成蝶。
天骄是文明秩序的搭建者。
绝色则是岁月赐予文明的礼物。
白衣少年原先并不在意新来的插班生,但不知为何,羽翎作为一个只能看到陈雪梨面容的信徒,却能见到她的容颜。
相比于陈雪梨的温柔,梦境中顾年的腼腆,她带着些许的古灵精怪。
“我只是在这里,等谁不重要。但如果是你,那就最好了。”白衣设想过许多见面的场景。
他在提线木偶的帮助下占卜过许多事情。
但对于今天,羽翎更多得是期待。
或许对于他而言,自己的行为并不能带来改变。
天赋之间、阶级之间、圈层之间,巨大的沟壑让仰慕变得可悲。
他并不想逾越雷池,对没有希望的事情倾注心血。
骑士的任务或许就是陪着公主渡过青春,由她选择自己的路。
愿你扛过十七,做那天上的明月。
羽翎突然间明白了大君子羽翎曾经的想法,为何会选择妥协于肮脏的世界。
或许念都贤者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而对那天上的明月造成困扰。
就如现在,就算将这个故事说出来,大约评论也是善意得。
他用自己的温和,维持了彼此的体面。
那,我毕竟是顾成朝。
羽翎很清静,相比于从前多了一缕从容,以及淡淡得麻木。
他在草坪上的秋千上望着那黑色裙衣的身影,她似是犹豫,却缓慢得走过了卵石铺就的小径。
这次擦肩,再无多余的想法。
羽翎胡思乱想的心放下了。
喜欢,是会自卑得。
“等会迎宾,你在这坐着图什么?秋月没找你,但还是看重这件事得。”
“大哥,陪我这么演很累吧。”羽翎当局者迷,现在,他多少明白了。
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爱你的人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你脆弱的自尊。
“你多虑了。契约星回来,是需要休整。我们都是淘汰者,中场休息等结果罢了。”
“枭阳郡主是什么情况呢?”白衣还是那一抹空洞得白,没有任何寓意。
但顾成朝穿出了自己的味道。
不过他总归是要穿回星夜长袍得,白衣的竹羽晨,只是为了配上黑衣的秋裳。
可白面阎罗有一轮月亮,就算流放,也是高贵的神明。
“下定决心没有交际了吗?”青衣温润如玉,显然,是接触过帘书了。
“断,说得太狠了,本就没有关系,只是磨灭了我的一厢情愿。不联系罢了,回到原始的距离。再者,没有勇气更进一步了,也算做到我该做得。”羽翎面色苍白,轻声咳嗽。
梦醒了,不嗜睡了。
“去死亡学院吗?你这样,横苍渡江会来找你得。”
“那是我该去得地方。”顾成朝还是三岁的模样,却又跟昨天不一样了。
星光灿烂,极光如打翻的颜料盘,星河中开始有笔触书写。
异能者协会出手了。
做它们应该做的事情,去改革这个剧变的文明。
羽翎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
不过他向来无法履行自己的诺言,因此欠了一屁股债。
“怀刺东游之前的事情,应该也就常言还记得。你没有去接触他,是害怕吗。”
“祖境之上的游戏,天骄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我失去了引领风骚的能力,丢掉了自己天生的财富,失去了兑现天赋的活动时间。我在这等死。”
“你就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惊鸟铃摇晃,似是要掀开一角书页。
未来的故事被封印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羽翎没有说话,拍了拍白衣上面的灰,它如镜子般与星河交相辉映。
“秋羽的意思我明白。我回来了,不需要带着伪装。”
带上面具,北宸的大夜司首在轮台托儿所的花园里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拾起了血淋淋的野心。
第一次心跳是为了理想出世,第二次心跳是为了明月千金,这次,他的心跳是为了活下去。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得了。
宸恢。
这是我什么时候用的名字呢。
羽翎陷入了和守归一样得长久沉默。
他经历的岁月厚重到凝固。
每一次思考都需要花费极长的时间。
他现在这具三维身体落后到无法开机。
但,满园春色中,他需要一个答案。
就如适才,见到那月亮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