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小蘑菇。”这是化形妖说得第一句话,自然,也就成了它的名字。
它跟青鸟聊过很多有关于爱情的事情,它们彼此争论自己虚构的神明,前者始终在捧,它把自己的爱情定义得圣洁而璀璨,以至于都虚假了,后者脚踏实地得践行着自己这一生的心血,也不知是否真得喜欢那虚幻的女孩,但他被自己梦幻中的坚持打动了。
“你的故事套什么皮都管用,这是,这不是爱情。”小蘑菇鄙夷。
它并不是什么伟大的生物,但它喜欢自己伟大的神明。
青鸟从不跟它争辩,化形妖也厌倦了这种在谷底的讨论。
曾经他俩在世界的中心,胜负很重要,现在,青鸟不知道怎么样,似乎已经是中上阶级,——像他这样的生物,一定会愤怒得批判“阶级”两个字,好像这样子世界就平等了,阶级就不存在了。
——反正,小蘑菇已经是快要发霉了。
也不知为何,化形妖并不喜欢“蘑菇”,这是一种让它反胃的菌类,可他执意将此作为了自己的名字——不,不对,应该说,有人将他的第一句话作为了它的名字,而他似乎……小蘑菇很随意,它没有权力。
哎,不争辩了,胜负没有意义。
至少,小蘑菇赢了没有意义,它影响不了任何人,快饿死了,它继续这样子“提升自己”,流浪街头是养不活蘑菇得,它的高傲让它不能和其它蘑菇一样生存。
化形妖吃席,它胃口不好,但吃得很努力。
“你这样,要不要休息会?”侠客很喜欢吃席,他做捕快的意义就是在于吃席,破案了被邀请过去,光明正大得吃,若是没有顺利结案他还去,上门“节哀顺变”,所以他不是很理解小蘑菇的消极怠工。
这可是酒席!
兴奋起来啊,我们可是在吃席!
侠客怒其不争。
“你会吃席吗。不是你这样吃的,知道不。”虽然看上去是个闷葫芦,但红衣少年生得俊俏,明艳、锐利,谈吐十分有条理。
当年蘑菇去找他,在车站等了一个晚上,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自己千里迢迢的从山里来到县城,他期望有新的开始,想有一段全然不同的岁月。它在路上耗费了二十多个小时,就那么咬着牙来寻他,来到他的时间。
见面的时候小蘑菇量了量身高,侠客很腼腆,他也特意做了准备,对于这亲切的不速之客抱有很大的善意。当天,他们吃了一碗粉,他很拘谨得展示着自己生活。
小蘑菇记得很清楚。
那天,他们挤在小床上,没有说很多,好似刚认识一般。
就好像,他们并非于山野中不打不相识似得。
小蘑菇揉了揉脑袋,他觉得自己来到了一片空白的区域,它面对这那空旷发呆。
“哦哦,那应该怎么吃席呀。”小蘑菇对着红衣少年傻傻一笑,它好害怕,不知为什么,它心慌,一种近乎于死亡的恐惧吞噬了它的眼睛,它的世界开始颠倒,随后又回到了流水席上。
“哎呀,吃席动作就要快的嘛。”侠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玩笑开得太严肃了,笑了笑。
他们之间爆发过很多次剧烈的争吵,中途断过很多次联系,也正因此小蘑菇跟弹簧象的初遇才会保持底线,这些都是跟和红衣少年的相处中学到得。
小蘑菇摇了摇头,反胃般难受,“我做了个梦,我似乎已经失去你了。”
“什么?”
“没没没!你找到我的蘑菇了嘛?”
“哪有哦,她不是无辜的嘛。”
“嗯!……是得。”化形妖很烦躁,突然严肃了些。
它没办法再装傻了,这种玩笑的态度将它撕裂,小蘑菇碰触到了根本就不能碰触的东西!
作弊啊!
它摇了摇头,夹了夹筷子,“烧鸭粉很好吃哦。对了,为什么你这做捕快的,天天晚上才有空哦。”
“因为犯人只有到了晚上才犯罪哦!”侠客有着中年人的气质,但他年纪并不大,完全是被现实压垮得,后来还要包容小蘑菇,所以看着有些劳累。
“我有个朋友,住山里得。我遇到你的时候,感觉你好亲切。我们认识有三四年了吧?哎,你那会还小,所以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好久了。我记得才一年不到?我毕竟是做捕快的,你现在慢慢长大,以后我对你来说,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东西。”小蘑菇喝果汁,他不吃碳水,饭菜也和口味,但他没有吃席的兴致。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伤悲呢?
化形妖没心没肺,它根本就不想跟这个世界有任何的联系。
“别找侠客了,让他吃席吧。”弹簧象夹了盘粉干,“说真的哦,我当初要是认识的捕快,不是你该多好。你说得对,没有人喜欢你,没耐心,偏执,得寸进尺,贪功冒进……可不知道怎么的,跟你在一起呆着,还蛮束缚得,你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这就是你总不回我消息的理由嘛。”小蘑菇吹了吹风,它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
“是哦,我们的时间都交易出去了,剩下得自己疗伤都不够,总不能老迁就着你吧。你要不找份工好好做,融入了这个世界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你这棺材不是都入土了嘛,说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