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荇想了想才说:“殿下,这纸条是一个宫内宦官,一路骑马送到的,奴婢实在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但是,奴婢猜测,他极有可能是天后的人。”
天后的人?
想想也是,弹劾嘛,既然不在朝堂上当堂弹劾,多半是起了奏折,而能够看到奏折的,除了李治以外,也只有天后了。至于张公瑾等人,因为御史拥有直接上奏皇帝的特权,所以他们看不到很正常。
有人弹劾?
李贤笑了一下,自从来到大唐,自己就一直谨小慎微,都成了“被害妄想症”了。
布置产业的事情,不可能有人弹劾,毕竟大家谁不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再耿直的御史,也不能弹劾这个。因为只要弹劾,满朝堂就没几个干净人。
只是弹劾经商的话,天后也犯不着派人来送纸条了。除了这一条以外,那就只可能是
嘿嘿一笑,李贤把纸条撕碎,丢进纸篓里,对李荇说:“多大点事儿,赶紧催厨子把早饭送来,本王本就只有上午才有习武的时间,再拖一会儿,今天的习武就不达标了。”
李荇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再三考虑了这位的性格,就忘了这件事儿,笑着说:“殿下稍待,奴婢这就去催促。”
见李荇脚步轻快的离开,李贤就阴险的笑了下,决定明天上朝的时候,好好嚣张一下。
不管谁弹劾的,弹劾的是什么,显然是需要上朝以后,在百官面前讨论的。天后的行为,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看样子,他们这是想要闹成“公事公办”。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相信能处理好,还是设置了一个考验了。
伸了个懒腰,李贤忽然期待起明天的到来了。
与此同时,安邑坊内的一个府邸内,坐在首位的郑温,两只眼睛都是红的,看着桌子上的茶碗,很想把它丢在地上摔个粉碎。
当得知古松玉铃被雍王送给太子当陪葬品以后,他直接晕了过去。一想到自己的宝贝从今以后只能在地下长眠,他的心都在滴血。
如果不能让这个混蛋付出代价,恐怕他今后都没法睡一个好觉了。
珍惜了一辈子、穷尽半生,才攒起来的宝贝啊!
主客位上,御史黄梁的父亲黄军生,战战兢兢的坐在那里,看着郑家家主,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其余客位上的官员、郑家子弟,也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好久之后,郑温才放弃了把茶碗摔碎的想法,抬起头问道:“黄梁的奏折交上去了?”
黄军生赶紧回答说:“郑公,家仆来信,犬子已经把奏折交给圣人了。既然没有被送到火堆烧了,说明圣人看了这道奏折以后,很生气。不过,眼下雍王就在长安,还搬到了东宫,圣人就是要问罪于他,也得等到回来的时候。”
说完,见郑温脸上的怒容消退了一些,黄军生才松了一口气。
这间府邸是他的家,但是主位却轮不到他来坐。坐在主位上的,是他的亲家,但是,这层关系却屁用没有。
虽然很憋屈,但他并不后悔。自家小子原本只是三省不入流的小吏,如果不是娶了五姓女,以自家的家世,根本不可能成为御史。
想到这里,黄军生赶紧带着讨好之色地询问道:“郑公,您看,圣人回来也是今天傍晚的事情了,朝会最快也得明天再开,您再生气,也得吃饭不是?乡下的庄子,跌死了一头牛,给府上送来了好多牛肉,不如今日就招待您吃牛肉,如何?”
郑温看了一眼黄军生,知道他是在讨好自己。说到底被人讨好的感觉是好的,哪怕他已经经受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讨好。
点点头,郑温道:“那就炖牛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