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白茶觉醒天赋这件事让这场比试有了看点的话,&nbp;&nbp;谢九思的到来便是让其真正到了。
紫竹苑的课本身就是给宗门弟子开设的选修课,因为多是同门师兄师姐授课,不像上仙门学堂那样规矩多。
感兴趣便去听,&nbp;&nbp;不感兴趣不去也不会有什么人责备。
只是虽是如此,&nbp;&nbp;可上课时间没去上课,跑过来观战还被授课的师兄抓包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好在青年对此并不在意。
毕竟他也跟着一并来到了青云台,&nbp;&nbp;没理由训诫旁人。
在看到谢九思将那块昆仑玉押在了白茶那边后,&nbp;&nbp;那个弟子嗫嚅着嘴唇想要说什么,最终又想到这个名额本身就是他给白茶的。
都是剑修,他支持少女再正常不过。
一旁的风停雪见那人离开了,&nbp;&nbp;抬眸将视线落在了谢九思身上。
“师兄好像对白师妹觉醒了天赋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
谢九思眼睫一动,听出了少女言下之意。
“先前她来丹药房拿筑基丹的时候,&nbp;&nbp;提起自己突破了练气。我有些意外便用灵力感知了下,发现了她体内灵力分为了两股流转。”
修者的灵力一般只供给两个地方,一是维持灵根运行,二便是天赋了。
的确,白茶之前拿了筑基丹回来的时候也和她提起过在主峰碰到了谢九思。
风停雪红唇抿着,&nbp;&nbp;她觉得这是白茶的事情她不该过多询问,可最终实在没忍住又说道。
“那你也是在那之后,感知到白师妹灵力消耗太大,&nbp;&nbp;必须尽快择剑入道才去剑阁举荐了她……还是之前?”
“之前之后并无区别,&nbp;&nbp;毕竟举荐的都是今年的择剑考核。”
青年这一次没有正面回答,&nbp;&nbp;长长的睫毛之下那双眸子有什么情绪闪烁。
他这么说着,面上没什么太多情绪。
然而心下还是对风停雪的敏锐有些意外。
和少女猜测的一样,谢九思并不是在白茶拿了筑基丹之后才去举荐的她。
而是早在他离开剑宗历练之前。
那个时候白茶并不像现在这样,&nbp;&nbp;她虽也是练气,但是只要他教的剑式心法基本上一点就通。
按照当时修行的速度,&nbp;&nbp;她不该掉到内门。
谢九思接到要去苍梧历练的消息时候白茶已经到练气中后期了,他算着时间自己至少要离开大半年。
一开始他也想给她找个人带她修行,只是她的情况特殊,跟着寻常同门对她的修行并无益处。
绝顶峰那位倒是可以,只是他和鹤不群有过节,就算拜托他对方也不一定会帮忙。
不仅如此,即使退一万步他答应了,可那个时候青年正在闭关。
不得已,谢九思走之前找到了风停云。
倒不是找他带白茶修行,而是让他督促对方。
白茶这人什么都好,在剑道上的悟性也高,唯独一点就是十分惫懒。
若不是谢九思看着她,根本完不成每日的修行量。
逍遥峰的修行不重,风停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再加上青年给了他一本剑谱,正是他找了许久的孤本。
他自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谢九思之所以找上风停云,一来是少年有空闲,二来是他是风家的嫡子,又是逍遥子的真传。
宗门上下没什么人敢招惹他。
有他护着白茶,在他不在的时候也不会教旁人欺负了去。
这样安排在他看来最为妥当,谁曾想等到他历练回来后,白茶修为不进反退掉到了内门不说,还舍近求远找上了鹤不群修行。
想到这里谢九思叹了口气,对于白茶为什么会懈怠修行他能猜出一二。
那年少女升山那一剑他亲眼所见,她体内也有两股灵力,其中一股不是灵根,而是天赋。
只是之后修行时候再没有使用过。
因为她怕天命,怕劫数。
天赋和灵根都在五行之外的修者,能安然无恙躲过命数,不陨落的少之又少。
怕死是人之常情,这并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谢九思一开始曾试着让她觉醒天赋,尽早修行,可到后来他发现她对此很抗拒。
怕适得其反,他只能先针对她的灵根开始修行。
在让天赋不激活反噬她的前提下,只进行一方的修行是极为困难的。
这也导致白茶的修行速度要比寻常的弟子慢上不少。
他虽可惜她有这般资质却停滞不前,也知道凡事勉强不得。
谢九思曾以为白茶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有正视自身,不惧生死的勇气。
才能解开心结,与天争命。
却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的比他想象得更快。
想到这里他抬眸看向青云高台之上的那个明黄色身影,此时临近傍晚,天边隐约有橘黄的霞光缓缓映照在了她的身上。
好似镀了一层金边。
白茶手紧握着剑柄,因为比试即将开始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泷如夜的身上,并未注意到周边。
倒是泷如夜余光一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那个白色身影。
对于谢九思把择剑名额给了白茶这件事他本身心里就有疙瘩,谁知对方竟然还来观战了。
要知道平日宗门弟子比试对方鲜少出现,这一次特意从紫竹苑那边过来是为看谁再明显不过。
啧,真不知道谢九思到底在想什么?
天灵根又如何,不是还是个废物点心?带了她修行那么久不进反退,背地里被人嘲讽能力不行还不够,这一次又上赶着把名额给她,是想让她到时候择剑考核当众出丑狠狠打他的脸吗?
他越想越气,手腕一动,灵笔一挥似刀,“咔嚓”一声划破了一道裂痕在地面。
以笔为刀,可见其对领路的操控有多强。
不仅是白茶大吃一惊,下面观战的众人也被他这么一下子给吓了一跳。
泷如夜对此并未在意,他皱了皱眉,冷冷看向一旁主持比试的师兄。
“可以开始了吗?”
那师兄一愣,原本看着远处稀稀拉拉还有赶过来的人,想着再等一会。
被这么瞪了一眼后,知道这小祖宗脾气大得罪不起,赶紧走上前站在两人中间。
“准备好了吗?”
见两人给了肯定回答后,他运了灵力传声,让四周所有人都能听到。
“宗门比试,一局定胜负,点到即止,不可伤其根骨——”
“比试开始!”
他说着引灵力作鼓槌重重敲在了那鼓面上。
“砰”的一声,鼓声为讯。
几乎是在青年话音刚落,准备往后退开保持到安全距离观战。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动,一股逼仄的灵波自泷如夜的周身而出,他整个人都被震开到了十米开外。
若不是半空借着青鸟踩了一脚稳住了平衡,可能他已经从青云台上摔下去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落地站稳,不想下一秒一道剑风凛冽,又把他给生生推了出去。
这一次不是泷如夜,而是白茶。
“诶不是,你们两个打架归打架,干什么霍霍我啊!”
主持比试的师兄不满地抱怨,还想要再哔哔赖赖几句。
抬眸一看,发现前一秒两人还隔了老远,此时竟然直接撞到了一起!
不是,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白茶也就算了,近战本是她的强项,那个泷如夜是疯了吗?一个符修不拉开距离猥琐发育,你他妈往前冲什么?!
不仅是青年大为震惊,下面观战的众人也被这发展给整懵了。
“?泷师弟这是干什么?他一个符修怎么跟个剑修一样横冲直撞!”
“简直胡闹!他是不是故意做局搞这一出比试,就为了大赚一笔和白茶分赃?不然我真想不出为什么明明胜券在握,结果好好一副牌开局就打得稀烂!”
“淦,没准真有这个可能!你说我现在撤回赌注可以不?”
“……”
泷如夜对他们台下如何想毫不在意,他之所以选择近战是冲动了些,但并不是鲁莽行事。
一来是他和其他只能辅助的符修不同,他有近战的实力,二来是因为谢九思。
既然都这个时候了谢九思还是这么看好白茶,那他就要用剑修的对战方式彻底击溃白茶。
好让他知道他的选择至始至终都是错误的,那个名额是他的,他当之无愧!
两道黄色残影聚拢,“哐当”一声,一剑一笔相撞带起细碎的火星。
白茶眼眸一动,看到了剑面上少年冷冽的眉眼。
在比试开始之前她就做好了速战速决的准备,虽然泷如夜是个符修,可他修为在自己之上,加上他的天赋于她也是未知的。
拖延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因此她选择了近战压制,哪怕只是一瞬只要她抓住了机会就有取胜的可能。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也选择了近战。
感知到那灵笔磅礴的威压,她又想起了先前他随意一挥便在地面上留下的一道沟壑。
白茶再不敢将对方当做寻常符修看待。
有少数修者资质出众,能修两种甚至以上的道法,或许泷如夜的情况便是如此。
他修的虽是符,可所用的招式却更像是刀法。
“你修过刀法?”
泷如夜没想到白茶感知这么敏锐,只交手几招就觉察到了。
对于符修来说哪怕资质再好,在战斗力方面终究比不上剑修他们。
他不想自己有这样致命的弱点,不想之后遇敌交战的时候躲在后面。因此在修符的同时,也修了刀。
“是又如何?别以为就你们剑修能冲锋陷阵,我们符修照样可以!”
白茶只是好奇一问,可在他眼里更像是嘲讽一个符修修什么刀法。
毕竟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他听过太多。
泷如夜大喝一声,也不等白茶反应御笔重重朝着她腰腹位置攻击而去!
笔划过却带着刀的锋芒,她心下一惊,连忙弯腰避开。
白茶刚弯腰躲避,泷如夜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这一举动,御空在上。
周遭因灵力运转带起的风将他的衣袖吹得烈烈,他逆着光居高临下注视着她。
“唰唰唰”,一道道黄符从他袖口翩然如蝶地飞了出来。
那符纸密密麻麻飞到了白茶周围,把她团团围住!
她见此在它们慢慢逼近自己的时候引剑朝着其劈了过去,“哐当”一声,符纸因为被灵力覆上坚硬如铁。
白茶这一剑下去别说破符了,被震得手麻得险些把剑松开。
“别挣扎了,这是四方阵,是专门用来困住剑修的符阵。”
泷如夜虽选择了近战,可和一个剑修肉搏,长时间来说对他百害无一利。
从刚才到现在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把白茶困在这个阵法之中。
纪妙妙看到这个阵法后皱了皱眉,不为别的,在之前宗门比试的时候她对上过泷如夜。
他也对她用了这个符阵。
一旦被这个阵法困住,在里面的人越挣扎灵力消耗越大。
当时她为了破阵也费了不少气力。
如今距离他们比试已经过了大半年,泷如夜的这个符阵似乎改良过,周围的灵力也比起之前更加霸道了。
这倒不是让纪妙妙意外的,真正让她意外的是泷如夜的战斗方式。
他从没有这样激进过,一开始就用了最强的符阵,似乎要把白茶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才罢休。
“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年头你们符修都这么狂野了吗?进可攻退可守,我这个剑修都自愧不如……”
“别别别,别一概而论。不是所有符修都有这样的本事,至少我怂,我可不敢和剑修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