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胤没有经历过她所描述的一切。
但也不难想象,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带着患有疾病母亲的女人,是有多么的艰难。
他抱着她的力道用力了些,除了心疼以外,更多的还是难受“后来呢?”
“后来啊”
阮鸢或许是忆起了曾经的一幕幕,脸上的神色柔和了许多“后来我遇见了小芷,她帮我解决了。”
如果不是突然走进她世界,愿意向身处泥泞中的她伸出一只手的少女。
她怕是这一生,都无法过上现在的生活。
更不会遇到那么多的朋友,以及此生最爱的另一半,时胤。
“他们还会追杀你吗?”时胤见她没有过多的述说郁芷帮她的细节,索性也不再去过问。
再如何,都是不好的回忆。
此刻的他所关心的,都是她的安危。
“不会了。”阮鸢仰着头,迎着他扬了扬唇,露出了一抹潋滟的浅笑。
时胤见她的语气笃定,这才放下心来。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润的嗓音皆是数不清的柔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既然决定,要与她共度余生,他便秉着有难同当的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手。
“好。”阮鸢轻声应下。
她贴在他的脖颈处,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垂的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那些枪,要处理吗?”时胤沉吟了一下,还是将选择权交予了她。
一个靠枪支获得安全感的人,若是突然没有了那件东西,怕是无法习惯。
如果她要留,他就帮她想一个能藏的更隐秘的地方;如果她不留,他就托时惟将其销毁掉。
阮鸢往厨房瞥了一眼“先放着吧。”
她没有预知的能力,后路是必须留的。
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凝结成薄薄的水汽,形成了一层隐隐绰绰的雾气。
看守所内的宽阔空地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踩在了水洼之上,使得污浊的水珠,随之四溅。
少女收起伞,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跟在中年男子的身后走进了那间空屋子里。
短暂的等待后,铁链相撞的声音响起。
郁柏松再一次的,坐到了两人对面。
他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哪怕头发已经剃的不能再短,但依旧没有丝毫精神气儿。
若不是知晓他的年龄,怕是会以为这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
“想好了吗?”郁芷轻点着桌面。
圆润的指尖在头顶唯一的吊灯折射下,更显的白皙如玉一般,惹人注目。
她慵懒的倚靠在椅背,姿态一如既往的散漫,那双浅咖色的杏眸一片漠然,窥探不了半分情绪。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是这样的漫不经心的态度,从未有过任何的改变。
郁柏松没有回答,他将眸光移到了她身旁的‘律师’身上“我还有出去的机会吗?”
许长潇面无表情地翻开了手中的文件夹,让所有罪状呈现在他的眼帘,语气冷漠“最短十年。”
“十年啊。”郁柏松喃喃,放在桌上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又缓缓地松开。
他已经不年轻了,在这里所待的这些日子里,已经磨平了他所有的冲劲。
十年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