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燕北话是对陆枝说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角落里的女人,看她气鼓鼓嗦粉丝的样子他就想笑。
薛皓月捧着纸碗,不敢看得太明目张胆,但目光也是从未从燕北身上移开。她在心里打定主意,一旦那个大猪蹄子表现出对陆枝的热情,她就用眼刀子杀了他。
陆枝顺着身边男人的目光看去,眼里迸出来的火星子熄灭了个一干二净,满心都是憋屈和郁闷。
当初在叶导的电影剧组,她就看出燕北与薛皓月之间不清不楚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藕断丝连般搅在一起。
难怪薛皓月近年来事业如日中天,讨好了娱乐圈三大巨头之一的嘉瑞娱乐公司的老板,她要什么样的资源没有?吹吹枕边风,好资源就唾手可得吧?
陆枝忍着妒火,不甘心地收回手,端着那碗鸭血粉丝汤到一边去吃。
剧组里没人知道薛皓月与嘉瑞解约的事,只当燕北是来探薛皓月的班,毕竟是公司一姐的剧,老板前来慰问一下是应该的。
不过,燕北一来就捞了张椅子坐下来,一副短时间内都不打算走了的样子,就很让人迷惑不解了。
导演愣了好久,不知道这位大老板是单纯过来探班,还是有别的指教,搞得他现在无比紧张。
薛皓月吃完一碗粉丝汤就积极为下一场戏做准备,没空跟燕北说话。
她穿着剧里的服装,烟青色的大袖衫,如出水芙蓉一般,抱着剧本缩成一团默默地背台词。
燕北手撑着下颌,哪怕远处的人儿一动不动,他也能盯着看好久。
跟在他身边的助理不免忧心起剧组里的闲言碎语,思忖良久,开口说道“燕总,要我说,你不如投资这部剧,以后作为投资方想探班就来探班,免得遭其他人胡乱揣测。”
燕北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地说“我要的就是别人胡乱揣测。”
助理“……”
当我没说。
燕北像座山般坐在那里岿然不动,一直到他们拍完戏,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他才站起身准备离开。
薛皓月换下戏服,穿回自己的常服,能盖住臀部的长款卫衣和鲨鱼裤。她没来得及仔细卸妆,口罩帽子一戴,只露出一双眼睛,趁着别人没注意就跑去找燕北了。
两人沿着影视城外一条僻静的小路散步。燕北牵着薛皓月的手,半个月了,终于见到她真人了,他忍不住摩挲她细嫩的手背。
皎白月光透过疏疏落落的枝叶,落下来,在地上圈出朦胧的碎影。两人踏着月光,静静地走过这条小路。
薛皓月出声打破了寂静的气氛“你怎么过来了?”
燕北笑着说“你当真不知道?”
薛皓月是知道的,但她想听他亲口说。
不知道恋爱中的女孩子是不是都会忍不住得寸进尺,反正她是这样的,以前没有的小脾气小做作都会冒出来,莫名其妙的,有时候连自己都忍不了,会觉得自己矫情,但是大多时候她都控制不住做作起来。
“不知道。”她现在就是在不自觉撒娇。
燕北如她所愿,隔着帽子敲了下她的脑袋,磁性的低音揉进和缓的晚风里,醉人得紧“还能为什么?还当是想你了。你不能过来看我,我只好来看你了。好在当初你解约的消息被我封锁了没传出去,在外人眼里,我还是你老板,不然连过来找你的理由都没有。”
薛皓月开心地笑了起来,被口罩挡住了,他看不见,只能听见细微的吃吃笑声。
“你要待多久?”她瓮声瓮气地问。
“看情况。”燕北说,“看你肯收留我多久。”
“……”
拐过一个弯,前面一条路种满了法国梧桐。有些年头了,梧桐树棵棵粗壮,枝繁叶茂,月光都透不下来,路边一片片阴影。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薛皓月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我们回去吧。”她拽着燕北往回走,“我明早还有戏,不能睡太晚了。”
她第一下没能拽动燕北,疑惑地看着他,转瞬就被他一把拉着躲在一棵梧桐树后。她后背抵着树干,后知后觉,茫然又惊讶地抬眸。
眼前一晃,她的口罩就被人拉扯下来,只剩一只耳朵挂着口罩的绳子,接着便是一片阴影覆盖过来。
薛皓月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唇,不给他亲。
燕北“???”
薛皓月憋了一路的话终于找到机会跟他说,她仍然用手背挡着嘴巴,小声说“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陆枝有过吗?”
燕北脑子蒙了一秒“什么有过?”
薛皓月支支吾吾道“交……交往过。”
“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多忙?”燕北弹了下她脑门,好笑地说,“怎么可能谈女朋友,更何况是跟她谈?你从哪儿得来的结论?”
“拍《无门》的时候,有一天晚上,陆枝过去敲你房间的门。”薛皓月边回忆边说,“那时候我助理亲眼看到的,你别想抵赖。”
燕北想起这回事了,差点呕出一口血,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也亏得她记得这样清楚,还留到现在跟他算账。
燕北捏着她的脸,轻轻扯了一下,无奈又温柔道“薛小姐,难道你的助理后来没告诉你,我把她拒之门外了?”
薛皓月“……”
这个嘛,助理倒是没有跟她说。
“所以你们是没有睡过吗?”薛皓月执着地问。
“……没有。”燕北回答完,漆黑的眸底闪过一道亮光,恍然大悟道,“哦,你刚刚说的‘有过’指的是‘睡过’?那我明确告诉你,只跟你睡过。”
薛皓月敛下眼睫,羞得抬不起头来,嗫嚅道“你、你别说了。”
“现在不让我说了?”燕北勾勾唇,笑得没心没肺,“我记得刚刚是你主动提起来的。”
薛皓月恼羞成怒,捶了他一拳“让你别说了。”
行,她现在可厉害了,燕北点点头表示佩服,连老板都敢打了。虽然是前老板。
“不说了。”他握住她挥过来的手,“你的问题我都回答完了,请问现在给亲吗?不给我就用强了。”
薛皓月抬了抬下巴,主动凑上去。
燕北眼里的笑意漫出来,低头吻住她的唇,缠绵缱绻,深情脉脉,每一次呼吸交织的节奏都是他想她的痕迹。
过了许久,树叶被风吹的簌簌声响变大,他才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喘息。
薛皓月抿了下唇,咕哝了句“你的吻技也不怎么样嘛。”上次他吻她的时候她就想吐槽来着。
燕北一愣,脖子后仰与她拉开距离,两只手捧着她的脸“你说什么?”
薛皓月直觉这种话不能说第二遍,会打击男人的自尊心,她摇了摇头,打算装傻“你听的是风声吧,我没有说话。”
燕北“……”
燕北屏息细想,确定她说了话,内容大概是说他吻技不怎么样。
“薛皓月,你喝醉酒的那一晚,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得是不是?”燕北点点头,她不用回答他就知道答案。
她记得,她都记得。
这个小骗子,还说只记得他说自己是傻逼。
薛皓月捋了捋发丝,赶紧把口罩戴上“很晚了,走了走了,快回酒店,我真的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