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二天。</p>
冷雨，气温有点低。</p>
荒川这边的街道上，还装饰着新年大图板、羽子板、风筝，红红绿绿的，沿街店铺前点缀着红白色形似汤圆的茧玉。</p>
本来是挺有年味，不过早上淅淅沥沥落了雨，冲淡了过年的氛围。</p>
神谷川坐在暖洋洋的起居室里，和般若、座敷一起吃午餐。</p>
没什么进食欲望的玛丽，坐在神谷边上，面无表情地抬手摆弄折纸鸟。</p>
今天的午饭是红豆年糕汤，小座敷很喜欢。</p>
房间的另一侧电视机前，灵车团的成员带着小化鲸，一起看昨晚红白歌合战的重播。</p>
日本以前沿袭华夏文化过农历新年，但在明治维新后，受到西方思潮的影响，将“新年”改为公历，也就是元旦这天。</p>
不过辞旧迎新的习俗，依旧被保留了下来。</p>
街道上的装饰、年糕汤，还有红白歌会，都属于新年的文化符号象征。</p>
等到吃完年糕汤，神谷川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小JC鹿野屋打来的。</p>
“师父，我到了！”</p>
鹿野屋有提前打过招呼，说今天就会来东京。</p>
“到哪了，车站吗？我来接你？”</p>
“不是，不是。我到你家门口啦！”</p>
“哈？”</p>
神谷起身到玄关处打开了门。</p>
屋外凄风冷雨，天色阴暗。</p>
而鹿野屋真就站在门口，身边立着行李箱和一个小包，背上还背着个大包。</p>
正低着头，一手拿伞，另一只手整理衣服。</p>
她是一个人来的。</p>
见到门开了，鹿野屋抬起头，伶俐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尽可能乖巧的笑容：“师父，新年好呀！我给你带了新年礼物！”</p>
“进来吧。”神谷有点无奈，这孩子自从知晓了可以来东京学术法后，一直管自己叫师父，“虽然你最近一直这么叫，但我其实不算是你师父。你的术法修行，不是由我来教的。”</p>
刚刚还一脸兴高采烈的鹿野屋，略显失落地扁了扁嘴。</p>
经历了大栗岛上的事情后，她对神谷非常崇拜。</p>
小JC把伞立在门口，拖着大行李箱走进玄关，表情有点委屈：“可是……可是八尺大人说，就算不跟你学术法，我也可以叫你师父的。八尺大人还说，因为你是我的师父，所以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她都会尽力帮忙。”</p>
“你说什么？”</p>
“我说，八尺大人她……”</p>
“不是，上一句。”</p>
“呃。师父，新年好……呀？”</p>
“嗯，新年好，雪乃。”</p>
神谷川并不讨厌鹿野屋这孩子，口头上达成便宜师徒关系也无伤大雅。</p>
还能顺便维系一下和B级怪谈八尺女的联系。</p>
反正之前也说好了，他并不会直接教鹿野屋什么，而是单纯用人情将小JC放置到本愿寺那边学习基本术法。</p>
其实这样一来，某种意义上来说，神谷川四舍五入也可以算她半个师父。</p>
很勉强的那种。</p>
而且经历过大栗岛上的事情，现在鹿野屋和神谷还有另一层关系。</p>
她是唯一知晓神谷川一部分秘密的活人。</p>
鹿野屋知道神谷能通过“替身”的方式，进入到属于怪谈的世界中。</p>
有这一层因素在，要是能利用便宜师父的身份，让她服服帖帖，完全变成自己人，那也没坏处。</p>
“喏，拖鞋。”</p>
神谷川从鞋柜里面拿出一双拖鞋。</p>
鹿野屋将身上的包放下，然后扭扭捏捏站在玄关处。</p>
她的身上，尤其是裤子上能看到一片泥点脏污，湿了一片。</p>
鞋子也是一样。</p>
“怎么搞成这样的，你不会又被人欺负了吧？”神谷问她。</p>
“才没有呢。”鹿野屋微微垮起表情，小声争辩，“我从电车站看导航走过来的时候，路上有辆车开得很快，那车开过水坑溅起的泥水都溅到我身上来了。好没素质的。”</p>
“那你去浴室换一下衣服吧，就在走廊那边。”</p>
鹿野屋微微红了脸：“我的，我的袜子也脏了。”</p>
“没事的。”</p>
“哦……”</p>
小JC这才弯腰脱鞋，想了想又把被泥水浸湿的白色短袜也脱了下来，赤着脚踩到了地板上。</p>
但即便如此，依旧在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留下了不太好看的脚印。</p>
“唔……”</p>
师父的家里未免也太干净了一点。</p>
而自己刚来就弄脏了地板。</p>
好丢脸……</p>
感觉到脸上发烫，鹿野屋急忙说道：“我，我等下会帮师父清理的！”</p>
“不用在意，你先去浴室吧。”</p>
“哦……”</p>
鹿野屋小心踮起脚尖，才朝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一个头顶木盆，身穿浴衣，长得很像一头大龙猫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p>
那“大龙猫”手持抹布，弓着圆滚滚，毛茸茸的身子，哼哧哼哧地将她留下的脏脚印擦了个干干净净。</p>
擦到地板反光，才一脸欣慰地收手，长舒一口气。</p>
“吱——”</p>
要干干净净才好啊，鼠鼠我舒服了。</p>
“这是……什么？怪谈吗？”鹿野屋停下脚步，好奇地转过头。</p>
“它是垢尝，负责家里的日常清洁的。”神谷川笑着介绍道。</p>
“吱吱！”</p>
垢尝站着了身体，一挥手里的抹布向鹿野屋打招呼。</p>
“哦哦，你好！”</p>
小JC迟疑了几秒，随后两眼放光。</p>
师父的家里，好神奇！</p>
……</p>
起居室。</p>
神谷川将家里的怪谈们都聚集到了这里。</p>
只有悟因为还在开直播，所以没有下楼。</p>
这个寒假，鹿野屋会住在神谷这里，有必要和怪谈们介绍一下她。</p>
“这是大石、高山、小原，还有三上两兄弟。平时我不在的时候，有事找大石和高山就行了。”</p>
“你们好，接下来要叨扰了，请多多关照！”</p>
换了一身衣服的鹿野屋对着灵车团认真鞠了一躬。</p>
“垢尝你见过了，这是日和坊，还有彩织。”</p>
“请多多关照！”小JC还是鞠躬。</p>
唔……</p>
好多怪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