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漾没有多问,迈步走出教堂。
乔巡跟在她后面。
“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我想告诉你,奈哲尔的意识寒冬不会结束。你这么等待是没有意义的。”
安漾诧异地说,
“怎么会有不结束的意识寒冬呢?”
“奈哲尔的意识寒冬很特殊。他是自己步入寒冬的,不是寒冬袭来。他甘愿停留在寒冬之中,永不迈入春天。”
“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的能力。”
奈哲尔也有着欲望。所以乔巡能够知道。
安漾并没有追问下去。她看着乔巡,选择相信了他。
“但我必须要等到他意识寒冬结束。”
“为什么?”
安漾纠结了一会儿,然后说:
“奈哲尔先生或许知道神话历战争是怎么结束的。”
“你一直在调查这个吗?”
“差不多吧。还在仙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神话历战争为何出现,但一直不知道是如何结束的。至高神们试图在恶魔身上找寻通往无限的道路,因此发起了这场战争。至于结束,所流传下来的说法是神话世界最终以牺牲神话历的代价,战胜了恶魔。可这个结束方式跟发起原因可对不上。而且,我也不相信至高神们愿意用这种代价去取胜,不然的话也不会寻求复苏之路了。”
“战胜了恶魔吗?”乔巡问。
安漾说,
“我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既然恶魔是欲望的化身,那理应无法被战胜的。毕竟,没有谁真正抵达无限。但现在的确见不到什么恶魔了。”
“这样啊。”乔巡望起头。接着他问:“你为什么觉得奈哲尔知道战争是如何结束的?”
“我不肯定……但他作为核心神话世界的最高神,或许知道。我并无头绪,只是不断在寻找而已。”
“这是件很辛苦的事。”
“没有什么辛不辛苦的。”
乔巡笑了笑,
“我有个猜想。既然神话历战争出现的原因是为了追求无限……而战争结束了,是否意味着有人找到了无限呢?奈哲尔主动把自己封闭到寒冬之中,也许是一种犯了错而无力挽回的逃避。什么事能让一位核心世界的最高神选择逃避呢?只有无限了吧。”
“这种暴力推导有些无礼。”
“最简单的也许最正确。”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的想法,但如果奈哲尔先生真的触摸到了无限,那又何必去逃避呢?他们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也许,无限跟他们所想的不一样。”
安漾怀疑地看着乔巡,
“你好像知道很多。”
乔巡耸耸肩,
“猜测罢了。”
“既然你猜测这么多,那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吧。”
“我没什么打算。我只是觉得安女士你走的路子不对。你不妨去探究一下中央星球核心膨胀的原因。”
安漾觉得乔巡是在提示自己。
难道这个小子真的知道什么?但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还是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认真看着乔巡。
但乔巡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安漾很不爽。被自己半个女婿级别的小子批评调侃,却没有什么办法去反驳。
她说:
“核心膨胀不就是中央星球因为内部压力不断膨胀吗。”
“但内部压力是什么呢?”
“这个……”
安漾的确没有研究过这个。因为她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奈哲尔这边。
“你知道的话不妨直接告诉我。”安漾冷了冷脸,“不要对长辈卖关子。”
“长辈……算了。安女士,我觉得还是亲自去奈哲尔先生为好,免得我的看法影响你自己的判断。”
安漾恼火地说:
“我要是能直接问他,我不早就就问了?问题是他那副样子怎么问!”
“啊,叫醒他就是了啊。”
“你能叫醒他?”
“能啊。”
安漾咬牙,气愤地说:
“那你不早点说。”
“你又没问我。”
“你,乔巡,你小子成心看我笑话是吧,我可是你的长辈!长辈!”
乔巡耸耸肩,
“那你这个长辈的脾气可得改改了。我一直都觉得你对仙仪的做法很有问题,但你特立独行,理所当然地选择相信自己才是正确的,不考虑其他人。这里也是,从头到尾你都没问过我有没有办法叫醒奈哲尔,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也不能。”
“……”
“长辈,有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的吗?”
安漾的气势一下子弱了很多,她努力想了想说,
“仙仪……我的确不能跟她见面。”
“为什么呢?因为你,还是因为她。”
“我……我来自仙界,有着一段复杂的经历。我不想因为我的经历影响到她。”
“安女士,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用地球的说法,女强人嘛。但我在想是不是像你们这种强人都容易陷入一个误区啊……认为自己必须得保护好家人,把一切的压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然而就很容易忽略一个事实,你跟仙仪是母女,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这份联系,就已经无法割舍掉了,不论你如何逃避,你的经历都会影响到她。”
安漾眉头一软,
“我……”
“你自己其实也清楚的。只是逃避而已。你觉得自己在保护仙仪,但事实上对她而言,是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的精神压力。”乔巡叹了口气,“唉,这大概就是亲情吧。安女士,我也不是在批评你,毕竟大家都是情感生物,会犯错是正常的。我只是想你能正视自己。”
安漾微微吸气,迈步离开,走出一段路后,她才说:
“谢谢。你是个好孩子。”
乔巡耸耸肩,
“别把我当孩子啊。”
“走吧,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长辈说的是。”
安漾望起头,
“真想听你叫一下那个称呼。”
乔巡吸了吸鼻子,
“算了。这份责任,我还承受不住。”
“你是个好孩子。”
“希望你以后也这么认为……”乔巡低声呢喃。
“什么?”
“我说希望你别把我当孩子了。”
“你才多少岁啊,有一百岁吗?”
“没有。”
“没满一百岁,那不就是孩子?”
“好有道理,我又能过儿童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