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蕴看来,贾敬目前对贾蕴来说并无隐患,故而该守的礼数还是要守,所以贾蕴是将自个当孙子的语气,反正确实是祖孙,吃不得亏,而且贾敬这副模样,摆明了是有事寻他。
贾敬打量了一会贾蕴,开口道:“我虽已是方外之人,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晓得,你自承袭爵位以来,宁国公府在你的带领下倒是愈发不错,不光爵位未降,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也落在你身上了。”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在贾蕴的认知里,贾敬不应该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毕竟他自个都说了是方外之人不是...........
此时贾蕴听着贾敬的语气,似乎不是纯粹的夸奖话......
“祖父言重了,不过是圣恩浩荡罢了。”
贾敬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贾蕴,沉吟道:“你现在是贾家的族长,日后贾家如何需由你带领,我也不便多言,只是有一句话告诫于你。”
贾蕴愈发不解贾敬到底是何意思,行礼道:“请祖父教诲。”
对于贾蕴的态度,贾敬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似咱们这等权贵之家,你又即将成为驸马,皇家的事情不必掺和的过深,所谓盛极而衰,这点道理,你要仔细思量。”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贾敬什么时候关心起家族的事情了。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孙儿心中有数,祖父尽管放心。”
对于贾敬的告诫,贾蕴不以为意,贾敬是乙卯科进士,也是贾府唯一一个靠自己本事考出来的进士,原本不靠祖荫就可以光宗耀祖,振兴家业,但他倒好,直接撂挑子出家炼丹去了。
若不是贾敬出家,说不得贾家在他手中也不至于落得个白茫茫的一片,都是个方外之人,数十年不管家,现在倒教起贾蕴做事起来,当真是好笑。
贾敬听出了贾蕴敷衍的语气,抬眼看了一眼贾蕴,叹了一口气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在你,罢了,我去净室默处,不可扰我。”
话罢,贾敬复又走了出去,一副方外之人的模样。
贾蕴礼送贾敬后,端着几案上的茶盅抿了起来,对于贾敬的到来,贾蕴不以为意,诚然如贾敬之言,确实贾蕴掺和皇家斗争掺和的过深,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不想掺和,从一开始贾蕴就不该掺和,可既然掺和进来,再抽身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你肯,皇家也不肯啊!!!!
对于贾敬,贾蕴是嗤之以鼻的,一则没有责任心,抛下一家老小出家,二则是出家出的不够彻底,仍旧贪恋红尘,就拿出家来说,出家与否,有一个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能不能回家。
如果能定期回家,来去自由,那就是没有出家,如果已经是道士身份,那就不能回家,非要回家,也得找一个化缘什么的理由或者借口。
而贾敬不仅参与了祭祖,而且到荣国府给贾母拜年行礼,并且在家里住到元宵节后,之所以不引人注目,是因为他“净室默处,一概无听无闻”,不参与大家的热闹。
但是,如果他出了家,能过年回家住大半个月吗?
不光如此,惜春又是怎么来的?
“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贾敬的一生,有些可悲可笑,抛弃了家业,成了贾府罪人,而自己最终也没有飞升。
所以说,这种人又什么好敬的?
对于贾敬的告诫,或许这是他身为宁府大老爷的合该作的事情,可能不只是贾蕴,贾珍或许也受过告诫,这不就是掩耳盗铃,觉着对祖宗有愧,故而告诫一声,让自个心安?
不过虽说贾蕴对贾敬的告诫不以为意,但不得不说贾敬的告诫抓住了重点,掺合皇家的事,无论家族如何显赫,一旦失败,那就是灭族之祸……
道理贾蕴明白,可贾蕴有的选择吗?从进京开始,贾蕴便已经入局,而后贾蕴亦是主动入局,若是不如此,贾蕴焉能有如今的地位?怕不是进京之初就被贾珍压的抬不起头来。
若贾蕴一开始便是贾族族长,二等伯爵爷,那贾蕴定然不会掺和此事.........
至于所谓的盛极而衰,贾蕴心中了然,这是必须防范的一件事,而贾蕴也在尝试着消弭这种隐患,只是这是由贾蕴考虑的事情,而不需要一个“局外人”来指指点点的……
懒得理会贾敬,反正他待在府里也就是待到元宵过后,随即就又要回道观,只要不多事,好生敬着这位“方外之人”即可,况且,瞧他蜡黄的神色,估摸着也用不了多久就没了.............
PS:对于贾敬,有人说他出家与秦可卿的身世有关,不过我却没这种看法,像贾敬这种权贵人家抛家舍业出家的也不是没有,就像顺治帝,不也是因为董鄂妃将江山都扔了下来。
至于秦可卿的身份,我一直不认为她是什么皇室的身份,若真的是皇室的身份,贾珍怎么敢对秦可卿起念头,贾敬又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以上是个人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