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昨夜下了一夜大雪,屋外白雪皑皑,积雪足有一尺之厚。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鸳鸯领着晴雯服侍贾蕴用膳。
贾蕴开口问道:「香菱呢,怎么没瞧见这丫头。」
晴雯撇着嘴道:「今儿个不是有什么诗会吗,那小蹄子一大早便急着寻史姑娘去了,哪里瞧得到她的人影,可怜我不受宠,只得老实服侍,怪不得旁人。」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这香菱素来喜欢诗词,既然开了诗会,这蹄子自然是迫不及待的,不说什么没个规矩,还不是贾蕴宠的,倒是这晴雯,阴阳怪调的,宁府里,谁敢说她不受宠。
「你若是想去便去,爷什么时候拘着你了,夭里夭调的,仔细爷锤你。」贾蕴没好气地说道。
「哼...」晴雯努嘴哼了一声,开口道:「我才不去哩,什么落霞、什么孤鹜一起飞的,听的人瞌睡虫都来了。」
鸳鸯走上前给了晴雯一个脑瓜崩,笑骂道:「听不懂就听不懂,还怪旁人的不是。」
贾蕴见状笑了起来,打趣道:「鸳鸯啊,这晴雯没个规矩,你作为大管家的,也该教教她规矩了。」
鸳鸯闻言白了贾蕴一眼,这位爷当真会说风凉话,合着自己舍不得,便撺掇起她来,于是啐道:「我算什么管家,爷拿奴婢打趣作甚,更何况,我敢管这龇牙咧嘴的丫头,仔细爷心疼哩,没准这事办不成,还落个埋怨,奴婢倒是两面不讨好。」
贾蕴抬头瞧了瞧鸳鸯,笑骂道:「晴雯对着爷龇牙咧嘴的,那是她牙口好,你这该死的小蹄子醋味什么。」
「呸....」一旁的晴雯羞红着啐了一声,一双桃花眼嗔怪的看着贾蕴,鸳鸯也不由地白了贾蕴一眼,满是嗔怪之意。
「这是怎么了?」
正此时,黛玉从屋外走了进来,瞧见鸳鸯与晴雯两人眼中的嗔怪,不解地开口问道。
贾蕴瞧了瞧黛玉,顿时眼神一亮,今儿个黛玉换上了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麾,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了雪帽,显得生气勃勃,神采飞扬。
「玉儿来了。」贾蕴起身朝着黛玉走了过去。
黛玉挑眉道:「怎的,莫不是嫌我扰了你的好事?」
说着,黛玉的目光还在鸳鸯与晴雯两人身上打转,她可是晓得的,贾蕴这人素来不正经。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这黛玉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说起话来可不会扭捏。
「玉儿说哪里话,什么好事不好事的,玉儿能来,这便是天大的好事。」
黛玉闻言横了贾蕴,这人惯会说乖巧话儿。
鸳鸯与晴雯也早早上前,帮着黛玉解下鹤麾,要知道这位也是奶奶呢,可不得仔细些。
贾蕴瞧见鹤麾上的雪花,开口道:「外间还下着雪呢,玉儿若是有事,派人知会一声便是,仔细冷着。」
面对贾蕴的关心,黛玉心里跟吃了蜜似的,可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轻声道:「不过是搓绵扯絮一般的雪花,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黛玉说话向来如此,明明心里得意,仍旧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看着黛玉翘的嘴角,贾蕴便什么都明白,聪明的贾蕴可不会去拆穿,要是拆穿了,这小心眼的黛玉定然又要恼了,于是贾蕴伸手拉住黛玉的玉手,柔声道:「你素来身子弱,我这也是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