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铎想到堆积如山的货物说:“那么多货一把火烧个精光,他的心得多黑,才能干出这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儿来。”
邱文明叹口气说:“唉!――别提了。”
邱文海插话说:“六七百户商贩,有发票可查的货物,损失了三千多万,市里统计的时候大家还抱着希望,以为市里能补偿一点,结果统计完就完了,啥说法也没有。这把火,不知毁了多少人家。”
金铎说:“保险公司呢?”
邱文明说:“都是小本生意,保的什么险。”
金铎说:“那可坏菜了,得有破产的吧?”
邱文明扭头看着金铎说:“咱也不知道啥是破产,不过,那把火坑了老多人了,不少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有的还背了债。我有个朋友就因为这把火背了三十万的债,现在,一喝就多,喝多就哭,边哭边说‘下半辈子就剩还债了’。唉!――这把大火可把人坑苦了,有人挨坑了,有人得大好处了,姓唐的早就看好了这块地儿,现在如愿以偿了,盖了这座购物中心,坐地收钱,一年几千万。”
金铎拳头敲得座椅砰砰响,恨恨地说:“太黑了,这小子太坏了,死有余辜。”
金铎突然动了杀心,他想起了“上帝之手”,想起了正在往这儿赶路的霍金和兄弟们。如果有机会,一定除掉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唐英杰如此丧尽天良,灭了他是罪有应得。
邱文明说:“他也知道自己作孽了,做贼心虚呀。自从那次挨了两枪以后,这小子出门坐防弹车,保镖寸步不离。听说姓唐的晚上睡觉都有人守卫,有个老头姓罗,天天牵个大狼狗,白天在院子犄角旮旯转悠,晚上就守在他卧室的门口。”
金铎说:“白天作了亏心事,晚上害怕鬼敲门。”
车继续前行到了世纪广场。
邱文明嘿嘿一笑,手往前一指,打趣说:“往前看,还记得这儿不?……那儿,是那儿吧?”
邱文明说的“那儿”是指,是“五·一”那天金铎挨揍的地方。
金铎突然对文海说:“停车,我下去看看。”
邱文明说:“带着家伙吧。”
金铎点点头,戴上口罩和太阳镜,用遮阳帽遮盖着雷击枪;邱文明把雷击枪放进一个购物袋里。
金铎和邱文明往“那儿”走过去,金铎站住四处望了望,确定了方位,低头细看,步道砖竟然留有暗灰色的痕迹,形状似一个模糊的大问号。
邱文明说:“你看,你的血浸到地砖里了,颜色才发暗。”
站在一个月前挨打的地方,当时的情景又浮现眼前:金铎在钟华婚礼上偶遇玉珠,喜出望外。
婚宴散场后鬼使神差,两人一同徒步回家,玉珠对深圳很感兴趣,问金铎老师好不好找工作;金铎说深圳缺老师,东北的老师很受欢迎。两人还说了很多话,金铎都不记得了。
走过的路太短,转眼就到了玉珠家小区,两人正要分手道别时,一辆路虎车急驶过来,车上跳下来三个光头马仔,玉珠一看不好,大叫一声:“金铎,快跑!”
路虎车刺耳的刹车声震惊了金铎,他感觉到了危险,但有点发懵,听见玉珠大喊,撒腿便跑,三个马仔在后边紧追。
金铎跑过世纪广场,看见一辆警车,车旁有两个警察,便大喊救命跑过来,一个警察把金铎挡在身后。
追金铎马仔并不怕警察,一个长得像黑熊一样的人对警察说:“哥们儿少管闲事儿。”
一个警察拉开架势准备动手,另一个警察悄声说:“他们是唐总的人。”那个警察一脸的委屈,收起架势。
两个警察开车溜了,把金铎留给了黑帮。
想起这些,新仇旧怨一齐涌上心头,金铎对邱文明说:“是这儿,就是这儿。”
邱文明用手指着地上说:“我听到信儿赶过来,这儿是一滩黑血,还有你吐的东西。围着一帮人正议论你的事儿呢。”
两人重又上车,金铎问:“知不知道打我的人是谁?”
邱文明说:“三个人,一个是黑熊,听说他没动手,站在一边儿直喘气。还有一个是他的司机兼保镖,外号叫五虎。这小子最狠,出手必伤人,你的伤主要是他打的。还有一个是马仔,他在后边抱住了你,五虎人前面出手打你。这些都是听在场的人议论的。”
金铎说:“我当时让他们打昏了,但耳朵还好使,隐隐约约听见一个人说,差不多了,别打了,老大说教训教训,没说整死他。这个说话的可能是黑熊,是不?”